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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在我们出现争吵的时候趾高气昂、有理有据的翻旧账给我听。有时候我被他这些毫无厘头的欲加之罪搞的崩溃也会发火摔东西,吼他:“你他妈能不能别每次都跟个娘们儿似的在这儿计较些有的没的?!”但每次他被我吼完后红着眼睛不说话一脸强忍着难过又特别受伤的表情时我就顿时后悔的想甩自己俩大耳刮子觉得自己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随即毫无条件的认错说对不起是我以前混蛋了我不该这样不该那样...很久之后翻过头来再想当年的那些事儿,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当年傻的挺可爱的。同时也挺感慨,想不通自己当年怎么会那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那种地步呢?那天看完鬼片儿后我就一直以此为由拉着姜伯约陪我睡,可能是我半夜总把空调调低的缘故,姜伯约的感冒一直没见好,所以后面两星期他再没去那个酒吧上班儿。我本来是看他生着病还工作有点心疼,想让他休息两天。结果好么,酒吧的工作是暂时歇了,改成半夜跑网吧帮人写论文了,我总不能把人网吧也拆了?所以我后来良心发现,没再半夜折腾空调了。毕竟姜伯约本来就没什么时间能休息,上午去医院下午做家教,晚上帮人写论文有时候还得处理学生会的事情。这附近唯一一家小网吧和姜伯约家起码有两条街的距离,又破又冷乌烟瘴气的,我陪他去过几次,一股劣质香烟混着臭脚丫子味儿差点儿给我熏一跟头。于是我买了个笔记本回来,可人家不稀罕用,还是坚持往网吧跑。我不喜欢一个人待着,尤其是晚上。所以姜伯约去网吧写论文的时候我要么出去找朋友玩儿,要么在他旁边的位置开台机子看电影。自从上次看自尊受挫后我就和鬼片儿较上劲儿了,收集了30多部经典恐怖片儿打算以毒攻毒。事实证明这招儿确实是有效的,从到一晚上十几部鬼片儿看下来,第二天我基本记不清这群鬼长什么样儿了。有时候姜伯约写论文写累了也会坐我旁边儿一起看一会儿,一本正经的说:“你好像比较偏爱美国恐怖片,是因为含有较多宗教元素吗?”这个问题我不太好回答,毕竟看着他一脸认真的像是在和我讨论学术的神情我都不好意思说“主要是泰国和日本拍的实在不敢看”这种话...干脆就让他觉得我是个崇尚宗教信仰的人得了。一起同床共枕的睡两周,就是仇人都睡熟了。我嫌姜伯约的名字叫着太拗口,直接改叫他“姜维”。“姜维,字伯约,少孤,与母居。”晚上我枕着胳膊随口背了句,姜伯约躺在我旁边低声笑了起来。“笑屁,怎么,以为我这种人肯定不学无术没读过什么书是吧?”“嗯,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些。”他倒是坦诚,自言自语的又念叨了一遍“姜维...”,道:“你还是第一个这么叫我的。”他这话听的我挺舒服,忍不住开始跟他显摆,我说:“你别看我这样儿,我妈是研究历史文学的,我小时候没少被她按着背这些。不是我吹,基本你能叫的上名儿的古典名著我都读过,我就是不稀罕嘚瑟...”偶尔他不用赶论文,我也没什么事儿的时候,我俩就这样躺床上聊天。我跟他讲我舞文弄墨的老妈和舞刀弄枪的老爸,讲比我大17岁的威严大哥比我爸还像我爸,讲我二哥去年搞了个娱乐公司今年请了什么大腕儿拍了什么电影儿,讲我小时候被向老二海扁了一顿后专门去学了柔道...我是个特别话痨的人,就是平时没人听我哔哔这么多。我在说,他在听,你们可能理解不了,一个常年面瘫的人偶尔嘴角带笑的时候有多他妈的美好。但他很少和我讲他的事,聊到后来他连我爷爷叫什么都知道了,而我只知道他有个正在住院的妈。大概是因为他的神秘感没完没了,而我偏偏很他妈吃这一套。很奇怪,明明他这么闷的一个人,说三句话也不见得能搭理你一句,但和他在一起无论干什么我都不觉得无聊,哪怕就是他坐在书桌前背单词我躺在床上玩儿手机。期间我还吃过一顿姜伯约做的夜宵,叹为观止,不是褒义词。当时晚上我俩从网吧回来,有点儿饿了,太晚了也没饭店送餐。我看姜伯约家里有油有盐有米有蛋,就说“维哥给炒个饭呗,快饿死了。”姜伯约推了推眼镜儿说:“我不太会做饭。”我当时也没多想,就觉得他肯定是在谦虚。他这种人怎么会有不会做的事呢?于是在我死缠烂打下我维哥终于进厨房了,好么,温馨的文艺片儿变灾难片儿了。我都不说油锅起火种种我他妈想模仿都模仿不来的技术性场景,当一盘黑白相间的蛋炒饭端我面前的时候我沉默了,不是不想说话,实在是不敢说话。我拿着勺子在姜伯约期盼的目光中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下不了口,本来想让白菜先试个毒,结果个鸡贼的小土狗自从炒饭端出锅就一直缩在狗窝里装睡打都打不醒。我说:“维哥,杀人用的着这么复杂吗?”姜伯约脸腾的就红了,偏过脑袋扶了下眼镜,别别扭扭的说:“我都说了我不太会做饭...”我说:“怪我,我以为你跟我谦虚呢...”但想了半天我还是觉得纳闷儿,我说“你不会做饭家里买这些东西干嘛?”他抱着胳膊也挺无奈的样子:“我一开始是打算自己学着做来着,但每次都糟蹋粮食,索性不做了。”那时候我也是个五谷不分没碰过油盐的生活白痴,所以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挺震惊的,做饭居然这么难?连姜伯约都学不会?以至于后来李豫川在工作室亲手给我煮了碗方便面我都呱呱鼓掌佩服的五体投地...你想象一下向淮林和李三儿当时看我的表情。两周时间过得挺快的,我还没来得及想家,我大哥就来电话说我可以回去了。在我妈和我大哥的庇护之下我爹没能拿裤带抽我,我识相的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了几天,每天早起陪老爷子晨跑两公里,这年也就安稳过去了。大年三十儿那天吴叔在陪我爹下棋,老大老二喝着茶低声分析政局,我妈拉着我大嫂聊保养品。而我几乎一整晚都守在厨房看张姨煲汤做鱼。“张姨,做饭难吗?”我捧着一盅刚煲好的参汤边喝边问。“嗨,做饭有什么难的,来来回回就那几个步骤,无非就是掌握好火候多点儿耐心。”“是吧?我觉得也是。”在这儿看了半天,确实感觉没想象中那么难,不知道姜伯约那天炸碉堡似的动静是怎么整出来的。“小少爷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啦?”张姨笑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