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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的小道士今天约了去山里摘野果子,我先走了哈!”说罢她游鱼似的一溜烟跑没了影。我望着她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又去看灵泽情况。他身上鳞甲和鬃毛都被细心擦拭干净,伤口也有重新包扎上药。此时呼吸平缓,睡得颇沉。我坐在床边,对着他一看就是一个下午。傍晚时春婶来送药,我头次见识了她灌药的蛮横架势。直接掰开龙嘴,压住舌头,不管不顾就往里倒。倒好了再是飞速按住龙嘴,不让对方有机会往外吐。小白龙骤然惊醒过来,身体剧烈挣扎,奈何春婶十分有远见地整个人坐在他身上,彻底压得他动弹不得。尾巴拍打着床面,将床帐都要扯下来。我看白龙眼里集聚着水光,像是又要流泪,忙叫了停。“好了好了,你下来吧,他应该咽下去了。”春婶松了手,从床上一跃而下,我有种地面都震了三震的错觉。她一拍衣服,端起托盘道:“主人,药喂完了,我这就做饭去了,做完饭跟您送来。”我心不在焉地摆摆手,她便出去了。白龙脑袋耷拉在床头,瞧着气息奄奄,竟比我找到他时还要虚弱的样子。该不会被春婶坐坏了吧?我不安地上前,捧起他的大脑袋左右看了看。他睁开眼冲我低低叫了声,眼里泪光犹存。慢慢的,白龙发生变化,鳞片消退,龙吻回缩,黑色长发覆盖身体,他在我面前再次变回了少年的模样。如果可以,我倒是不希望他变成这样。他变幻了人形,我的姿势却没变,仍是捧着他的脑袋。他眨了眨眼,蹭着我的掌心,开口叫了我一声:“……爹。”我一个不稳松了手,他差点一脑袋砸上床缘。这声爹叫得我可要折寿了。第25章他晃了下才稳住身形,随后撑起身子蹙眉看我,满脸的委屈。我仍在震惊:“你叫我什么?”可能见我神情不对,他不自觉谨慎起来,往后缩了缩,显得小心翼翼。“……爹。”我闭了闭眼,忍住扶额的冲动:“你为什么要叫我‘爹’?”他一脸懵懂。我只好换种问法:“你知道‘爹’是什么意思吗?”看他这傻样,我怀疑他根本不知道“爹”是什么意思,兴许只是听墨焱这样叫过我,就觉得我叫这个。我等了会儿,他还是没回我,我开始觉得他是不是只会说这一个字。虽说如今我在他面前只是个戴着面具的陌生人,可就算不能互通姓名,他也不能叫我爹啊。我叹一口气,心里五味杂陈。作为一条夜鲛,我进过龙宫,骑过真龙,如今还让北海王叫我“爹”,我也真是此生无憾了。“别叫我爹,我不叫这个。”他歪了歪脑袋,身形一动,往前凑了凑,似乎对我的面具突然产生了兴趣。浓重的药香扑鼻而来,灵泽抬起手指轻轻拨了下我面具的流苏,眼里现出几分好奇。他挨得有些近,近到我甚至可以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我动了动手指,想推开他,可一对上他的视线又犹豫了,最后还是压下冲动,顾虑他是个伤患,只是自己往后靠了靠。他玩不到流苏了,有些不开心,还要再伸爪子,我干脆站起身远离床铺,也远离他。“爹?”他声音发急,长眉再次紧紧蹙起。都说了我不叫“爹”……我一指自己:“哥哥。”真按年龄算,我在他面前只能算是小辈,但他现在瞧着至多十六七的模样,叫我一声“大侄子”他敢叫我还不想应,换作“哥哥”,总比认我做父好吧。起码等他来日恢复神智,也不会太过尴尬。他看了会儿我的手,视线上移,对上我的双眼,湛蓝的眸子凝视我片刻,并不言语。这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教不会……我正要再开口复述,那双蓝眼睛微微弯起,冲我字正腔圆,万分清晰地道出两个字。“哥哥。”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像夏季还未成熟的石榴子,涩意难消。一瞬间,那种被心魔所惑,头脑发热,气血上涌的感觉似乎又再次浮现。我狼狈地后退,撞翻了深厚的木凳,差点被它绊倒。被面具遮挡的肌肤一片火烫,我慌不择路,几乎是用“撞”的出了房门。没头没脑地跑了阵,扶着廊柱停下,喘着气掀开脸上面具。我闭了闭眼,慢慢跪到地上。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默念清心咒,待到脸上热度消退,心跳不再剧烈,我才抹了把汗,从地上重新站起。看了眼手里的面具,我苦笑出声。十年过去,几千个日夜,千万遍清心咒,我始终难逃梦魇,现在……竟连一声毫无旖旎,再普通不过的“哥哥”也听不了了。我这是发什么痴,犯什么蠢,非得再吃一次亏才能长记性吗?上次死里逃生,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这位惊天动地的大美人心不在我,我也消受不起,谁都好,别再招惹我了。我开始闭关,专心写符,稳固心志,摒除杂念。如此十数日,上千张符纸写完,再出关时,我恍然有种焕然新生,再世为人之感。对着屋外夕阳大大升了个懒腰,掰了掰酸痛的脖颈。走廊传来轻快脚步声,我寻声望去,果然是元宝。“主人您终于出来啦。”他脑门鼻尖都是汗,也不知方才在做什么。“怎么流这么多汗,你娘又让你捶年糕了?”元宝一抹脸:“不是,我跟小姐还有小傻子玩捉迷藏呢。”他探头看向我身后,“主人你让我进去躲躲吧。”听着像是询问我,但还没等我说话他自己就进去了。“多大了还玩捉迷藏。”我也跟着进去,拿起桌几上的面具戴上,“符都写好了,你晚些替我跑一趟宝灵观,将这些交给肖飞羽,再打听下吕之梁什么时候回来。”我扣了扣桌上的木匣。元宝钻到桌底,闷闷道:“知道啦。”我摇了摇头,取了身干净衣裳便往后山温泉而去。每回出关,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泡汤,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我没想到,泡了千百回的温泉,这次竟然有了变化。脱去衣衫,散开发髻,到面具时,我思量片刻,最终没取下。先是足尖探入,等适应了温度再将整个身体缓缓沉进水里。温热的泉水沒过胸口,我舒服地呼出一口长气,靠在身后池壁上,正要闭眼小歇,忽然池子中央从底下冒出一串气泡。那些气泡不断地涌上水面,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