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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凌板着脸,冷声回我:“这就好比别人穿衣你偏不穿,别人吃饭你非要看书。行事与人背道而驰,就莫怪别人觉得你奇怪。”可我的鳞甲与生俱来,什么颜色并非自愿,怎么能相提并论?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听到他这样说后自己是多么失落。原是想撒个娇,求个安慰,想不到他给了我块石头,让我在孤独无依的境况里越陷越深。墨雀小时候还挺亲我,她被人嫌弃,我也被人嫌弃,两个不被族人需要的人很会互相抚慰。只是某一年,大概在她十岁的时候,毫无预兆的,就与我生分了。或许是长大了,醒神了,知道随大流,不想再与我这怪胎为伍;又或许她突然明白过来,虽然明面上她是族长的养女,我的meimei,但本质上,我仍是她杀父仇人之子。我孤独着长大,不被生父所喜,不被族人接受。只有一个照顾我长大的嬷嬷,算是唯一心疼我的人,也在十年前老死了。对亲人,对族群,我毫无留恋。唯一心愿,便是有朝一日能去到一个不会因为我的“不同”而厌恶我,就算没有温情,也不要满怀恶意的地方。被选上进贡北海,灵泽要是赏我个寻常差事,在龙宫当差,此地倒也勉强符合我心中所想。这里是北海王都,稀奇古怪的事物那么多,一条红尾巴的夜鲛又算什么?可千算万算,没想到灵泽这瞎了眼的北海王竟将我纳进了后宫,自此如笼中鸟,池中鲤,我彻底没了自由。没自由就算了,陪吃陪睡,孵化龙子,我哪一样不是尽心尽力?他要是坦白和我讲不过拿我当一个玩物,对我不要那样好,我有的是自知之明,绝不会生不该生的念头。可他该死就该死在对我千依百顺,让我都要爬到他头上,叫我产生错觉,以为自己有那么点与众不同。我动摇了意志,差点就想要留下来陪他。可他甚至喜欢的都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身上这条红色的鱼尾。嘅其叹矣,遇人不淑。我这尾巴果然带着厄运,我一生的不幸,都有它的功劳一份。气力不济也不是什么大病,没几天就都好了。孟章祭刚过,其它三海来使还未离去,灵泽仍不得闲。墨雀在我醒后第二天就来看了我,诉说了自己对我的担忧之情,未了对着我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对我说。“扭扭捏捏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我将桌上小点推给她,给她倒了盏茶。墨雀道:“西海太子此次前来,似乎是要替他meimei向北海王提亲的。”手一抖,茶水倒在了桌上,好在不是太多,我放下茶壶用小巾轻轻擦拭,很快也就看不出什么痕迹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看着她笑了,“你就为了这个吞吞吐吐?怎么,怕我想不开?”封我做龙后,从来都是灵泽的玩笑话。先不说我一条雄鲛人能不能当龙后,四海龙族有史以来就没出过除了真龙之外的龙后。我连条龙都不是,封个男妃都是抬举我了。“八字没一撇呢,也不一定能成。”墨雀端起茶盏,轻轻吹着气,“四海王族彼此联姻,一会儿你嫁到我这,一会儿我嫁到你那儿,都不怕搞串了。”“西海也有龙女嫁到过这里吗?”“有啊。”墨雀道,“我听将军说的,恶龙绛风的母妃便是西海来的,那里多火山,龙身上也染了火性,都是赤色的。”我闻言眉心一跳。赤龙……他喜欢的颜色。看来这事**不离十,要成。然而,几日过去,我没等来灵泽定亲的消息,却等来了玉硫公主派来窃取龙蛋的黑衣侍卫。他们深夜潜入飞霞宫,悄无声息捂住我的口鼻,拿走龙蛋,接着便将惊醒的我施法迷晕,一起带走。我醒来时已身在玉硫公主巨大的车驾里,车身隐隐震颤,该在急速行驶中。玉硫公主屈膝坐在不远处,怀里抱着白花花的龙蛋,一下下爱怜的抚着,脸上表情慈和。我手忙脚乱坐起来,后背贴着车壁,惊惧又莫名。她偷蛋就偷蛋,抓我做什么?“你不用紧张。”玉硫凉凉睨着我,“我只想要回jiejie的孩子,你并不是我的目标。”我沉默片刻,小心翼翼问她:“那我……能走了吗?”玉硫侧身掀开车帘,看了眼外面:“不行。虽然我不会为难你,但我受人之托要将你带出龙宫,交到他手上。”我心中惊疑不定,完全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一会儿说我不是目标,一会儿又说要将我交给什么人?鲛人据说在陆地上还挺值钱,人族会用我们的rou熬油制作长明灯,会囚禁我们以产鲛纱,会剖开我们寻找鲛珠,更会凌虐我们以获得鲛人泪。她不是这么丧心病狂要将我卖给人族吧??“公主,其实我和北海王……”我刚要和她解释自己并没有想取代她jiejie成为龙后的野心,灵泽的龙后人选另有其人,求她放我离去,车上猛地一震。我身形不稳地摇晃了下,连忙扶住车壁。玉硫脸上一喜,对着车外喊出一个人的名字:“阿罗藏!”阿罗藏?这不是那条黑蛟的名字吗?他们竟然认识?是了,她jiejie当年与绛风共谋,黑蛟乃绛风旧部,南海不知多少人窜在其中,玉硫怎么就不能和黑蛟有干系呢。说不定还是旧识。玉硫放下车帘的下一瞬,车门被人粗鲁地打开,进来一名黑衣黑冠的男人,身材高大,眉眼粗犷,正是那日劫持我的黑蛟阿罗藏。他看到我身形微顿,眼里闪过复杂情绪。“没想到你真能得手。”玉硫得意道:“我带的都是好手。近日恰逢大祭,紫云英忙着防守城中不说,灵泽身有旧伤,只是努力维持穹顶结界已是极限,哪里还有功夫顾这一大一小。”阿罗藏跪坐下来,面无表情凝视着我,半晌语气嫌弃道:“这具身体怎么这么弱。”他挑剔地打量我全身,视线最终停留在我额角黥印处,眯了眯眼。“算了,镇魂印已成,除非魂飞魄散,此印不可除,只能将就了。”镇魂印是什么?他又在将就什么?这黑蛟真是完全没把我当一回事,他虽然眼睛看着我,但全程都无视了我,丝毫没有要和我交流的意愿,比玉硫公主还看不上我的样子。“黑蛟大哥,咱们又见面了。”他既然不想主动与我交流,只好我主动腆着脸勾搭他,“这是,这是要做什么呀?上次你没藏好被紫将军发现,那个真不怪我啊……你放了我吧,千万别杀我,看在我为九龙女孵了那么多天儿子的份儿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