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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看了一眼塞纳,“他教给我使用那支笔的方法,让我学着去收集各种与情感有关的故事,波拉,爱丽丝,瑟西还有邦妮,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出的、最适合成为故事主角的人,最终他们的情感和经历会凝结在我的笔触以及稿纸上,由你收回。”“……为什么?”“很遗憾,塞纳,我不知道。”“那你为什么会相信他。”“因为他让我看见了他的过去,将自己的性命悬挂于我的指尖,近乎……恳求我,”哈珀闭了闭眼,“老实说,当时我更想杀了他泄愤,但在听过了某些……事情之后,我改变了主意,他确实是一个自私的人,但他不是一个糟糕的父亲。”“他告诉了你什么让你肯这样替他说话,天啊,他可是恶魔,”塞纳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告诉我到底怎样的父亲才会在自己孩子仅有五岁的时候投奔恶魔,甚至在自己孩子十五岁生日那晚当着他的面以恶魔之姿亲手掐死孩子的母亲?”塞纳的声音有点大,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他踉跄后退几步,捂额:“抱歉,我……失态了。”他多么希望自己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口不择言地说出这些伤痛。这就是塞纳仇恨的起源,是他最深的恶梦。他可不是什么孝顺的好儿子,追踪着自己父亲的踪迹去拯救他。塞纳想要的是看着自己变成恶魔的父亲在驱魔人手下哀嚎鸣叫,绝望地咽下最后一口气。不过那是他十五岁时的想法,现在……不知道,塞纳或许只是想要一个解释。看着塞纳的神情,哈珀想起了自己,尽管感同身受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谎言,不过他从塞纳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哈珀自认自己的经历确实和神父更像一些,但三者的痛苦根源不可说没有相同之处。“我很抱歉,塞纳,我没法给你提供更多的帮助,现在的我不再满腔愤怒与仇恨,对于你的那些遭遇我爱莫能助,你只能靠自己找到答案了。”说罢哈珀掏了掏口袋,把笔捏在指尖,笔的尾端朝向塞纳:“这个,物归原主。”塞纳愣了一下,那是他父亲的遗物,上面夹杂着不详又圣洁的凛然气息。“这里到底是什么?”塞纳颤抖着,平复了好久情绪才接过笔。对方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这里装着令恶者更恶,善者更善的东西,恶以此为剑,善以此为盾。”哈珀说完看塞纳满脸迷惑还是勉强好心解释了一下作用:“剩下的只能用一次了,用它能织就幻境,写字为真,化画为实。”塞纳再次仔细感受了一下,但多的再没有什么,最后只能艰难道:“可惜我在文艺方面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杰出。”他本想用这句话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惜失败了。“或许吧,但我知道你肯定行的,你会知道使用它的最佳时机。”这句话不是恭维,带着哈珀特有的那种戏谑语气。“时间不早了,”哈珀站起身,把手中的小毛球放在头顶上,“祝你顺利,塞纳,这是真心话。”哈珀挥了挥手,离开喷泉天井,在他奔向的方向,哈珀·伊利斯的记忆体正等待着,待哈珀走近好奇道:“那是你的朋友吗?”“算是吧,不过不重要。”塞纳一个人在原地握着笔,最终变成一个寂寥的独影。在塞纳与哈珀见面的时刻,以诺正和拉结尔待在一起,这几天他有在图书馆帮忙,拉结尔对他赞赏有加。“以诺你有没有考虑以后来这里?”“这里?”拉结尔点了点头:“你很适合这里。”“我……”以诺抬头看了看四壁的书架,有些不好意思,“我可能并不像馆长你想象的那样适合,很多事我都还不够了解。”“哦,”拉结尔扬眉,“别有那么重的心理压力,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这些记忆体喜欢你,你让他们感受到温暖,这就足够了。”“谢谢,我会考虑的。”对于以诺,拉结尔没法像塞纳那样轻易地看懂他,关于以诺的未来,也远没有塞纳那般清晰。“对了,关于卡特神父,他的记忆已经融合进来了,”拉结尔提起以诺的十字架,交给后者,“如你所愿。”“谢谢。”以诺小心接过,贴身放好。“以诺……”拉结尔动了动嘴唇,继而叹息摇头,“没什么,你最终会知道的。”“知道什么?”“关于你自己,”拉结尔抬起一只手,放在以诺肩膀上,“所有的事,尽管会伴随着些许痛苦。”以诺认真听着,没有发问。“总之,先不去想这些,好好休息,明天该启程了,这将会是相当漫长而短暂的一段旅程,所以——希望你能享受现在。”拉结尔微笑着和以诺做别,随后独自爬上旋梯。以诺一直目送拉结尔的身影消失在旋梯中,才回到休息处。寂寥的星落下影子,不过这些都是拉结尔所造的虚幻之景,躺在影子中的人满头大汗,紧紧蜷缩起身体,饱受梦魇折磨。和那天一样的场景,塞纳意识到这是梦境,黑色填满了屋子,他听见了滴水声,周围很冷。塞纳看了看手边,这里是他的房间,墙壁上贴着球星和电子明星的照片,电脑处于睡眠的状态,亮起一个黯淡的小点。他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慢慢走下床,踩着吱呀作响的木质地板,艰难地向发声源走去。时间似乎凝固了,塞纳对这个场景有印象,在他还很小的时候,正窝在母亲怀里听故事,来了一个可怕的家伙带走了他父亲。黑色宛如冰一般,冻结了一切。塞纳看见自己母亲的房间透出暖色的橘光,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刚刚和母亲庆祝过自己的十五岁生日。“mama?”塞纳推开了房门,他看见了墙壁上投影出一个黑色的扭曲巨影。这场景太具有冲击力,塞纳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双腿发软。“塞……塞纳……”他的母亲正被一个高大的怪物扼住脖子提起,离地面几寸。塞纳的眼睛张大,恐惧自他的毛孔渗入,教他动弹不得,恶魔侧目,能够让塞纳认出它的面目。一半是带角的脓块堆积一般的脸,一半……属于照片上的父亲。“不要……”塞纳想移动,但无能为力,只能看着那只巨手不断收紧。“不要!不要!”怒吼终于派了点用场,塞纳发现能够调动自己的身体,地板却陡然被拉长,让他向着永远捉不住的人奔跑。“爸爸!mama!不要!!!”泪水狂涌而出,甩向身后。就像是脆弱的蝶,那娇小的母亲在黑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