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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却深知这不过一个绮丽之幻梦,他是凤父龙母所生,仍因着父母之间身份天壤之别,最终令少年生母含恨离世。那九凰仙子与少年的生母交情匪浅,听少年这么一说,想起龙族之女,竟不得天命,魂飞魄散,不禁心中恻然,沉默了好久方语带伤感地道:“侄儿,当年你父那般能耐,你母亲还是正正经经的龙女,他们俩的情谊虽说有些惊世骇俗,到底算不上离经叛道,却仍不得善终。你若真要与这……酉禽之妖结为连理,你愈发不能任性妄为,你父亲如今什么下场,你岂能重蹈覆辙?”这番话是九凰仙子有感而发,入情入理,说话之仙也未再端着矜持的架子,眉目哀愁,少年怔愣片刻,忽而便就着怀抱公鸡的姿势直挺挺地向九凰下跪,哽声道:“大皇姑,您见多识广,又是除去母亲之外,最疼侄儿的人,求您无论如何,给侄儿与他指条明路。”九凰仙子的目光落到那已然一动不动的大公鸡身上,五味杂陈,心中厌恶至极,恨不得一下就将那不知廉耻的妖物劈死,也不知此邪物哪来的神通,竟趁着凤凰族世子涅槃神智未清、能耐未复之际,使了不知何等不如不入流的手段,将世子迷得神魂颠倒,就一妖物,也痴心妄想个“攀龙附凤”!原来,少年小朗在七夕之夜赠予妖尊的护体仙印,并不是凤凰一厢情愿便可大功告成、发挥效果,而是需要被赠予者诚心地接受,两情相悦,方成其护体。既有前因在此,九凰仙子当然是万万想不到,对凤凰族世子的一意孤行,那只“寡廉鲜耻”的大公鸡是有苦难言,当时接下这区区一根羽毛的礼物,天晓得会是事关重大的“仙印”,不过是感动于小灰毛球的重情认真罢了。他如今被虢夺了妖力,连人身都维持不了,精气神皆降至极低处,又被那不知轻重的少年怕摔似的箍在怀抱,几乎是连呼吸都难舒畅,头脑昏沉间听得任何声音都是嗡嗡不清,好不容易少年换了姿势,他勉强能辨认出那不可一世的仙子说话:“罢了,你且把他带回丹xue之山,但切不可泄漏他的山妖出身。丹xue之山藏天地灵气,你若愿持之以恒,领他修炼身心,待他彻底褪去妖形,步入仙道,等到有了上仙之气,再携他拜会昂日星君,扯个不近不远的关系,到时候他既有你所所鼎力关照,身后又有所傍,凤为百禽之王,他到底也是只禽鸟,想来长老们不至于反对才是。”少年闻言,视线落在垂头丧气的大公鸡身上,喃喃道:“但……但那样的话,可得等多久?”九凰仙子冷笑道:“不管多久,都是唯一的办法。不然,你要你的小禽鸟为你担上诱骗凤凰族世子的罪名么?到时候可不止凤凰一族不会放过他,就是天兵天将也要收拾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妖物。”“……侄儿明白了……”少年最终还是颓然妥协,他抚摸着大公鸡的背,自言自语道,“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可惜少年仙力再强,仍不能窥破妖尊的想法,他也听不见妖尊心中近乎声嘶力竭地呐喊:“我不需要!小朗!放我离开!”作者有话要说:加班归来,一开文档瞌睡虫就围着转圈……第72章鸡年无责任番外(七)第七章、妖尊终于也做了一回升天的鸡犬,可是他非但不曾感到半分荣幸,反倒是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如影随形。从为那九凰仙子锁住妖力开始,妖尊就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无论少年如何费劲心思地哄他,也不管这丹xue之山如何美轮美奂,为他安排的居所富丽堂皇,舒适宜人,他始终闭口不语。九凰仙子只是将妖尊打回原形,并未彻底将他多年的苦心修为夺去,他仍可用人言,然这并未能令妖尊有任何欣慰之处,他非但绝不开言,便是连睁眼都少,倒似是他更不屑见到这丹xue仙境的乱象。失踪许久的世子随大长公主回到丹xue之山,自是凤凰族的一桩大事,非但山中热闹,连带天界也多有四方好事者凑趣,再兼凤凰为众禽之王,诸原身为禽类的仙家族群、仙界男女,凡有身份与资格的,无不以贺喜为名涌入丹xue山,一时间这平素清净高雅的圣山,喧哗热闹犹如凡尘俗世。只不过这一切,与被强行架入丹xue山的妖尊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他如今所处,虽是天上宫阙,但于他而言,不过就是个巨大的鸡笼,少年小朗倒没有过多限制他的自由,他其实可以在这座山中四处行走,妖尊起初的暗喜,随着初次出了宫门的经历而灰飞烟灭。那日是妖尊抵达丹xue山的第五日,前来服侍照料他的小童不知为何,过了时辰仍不见踪影,妖尊那老僧入定的假象随着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周围空无一仙而荡然无存。他飞身下床,有意趾高气扬地出了屋去,不禁欣喜若狂,处处树影婆娑,鲜花怒放,然到处都是静寂一片,不见个能动能言的活物。虽是毫无计划,总比在这莫名其妙的凤凰巢xue混吃等死、坐以待毙的强——要这么说却也有失偏颇,妖尊来了数日,除去第一日之外,余下的时间几乎少有空闲。那世子奇思妙想,真是存了要他这凡间妖物脱胎换骨一跃成仙的念头,可谓各种折腾。妖尊自修成妖体,早不入五谷轮回,纵然进食也是弃物形实体而独吸收其内在生气精髓,然而托那小凤凰的福,他不得不重新开始低俗卑贱之物才必须历经的事情,原因无它,是那世子不知从何处听闻,服用太上老君炼丹炉中的灵丹妙药可有奇效,便找上太白星君死乞白赖地要了一些新开炉的丹药。随后又嫌其丹小如豆,恐效用不足,只消少年打听到的、据传对修仙成道有所裨益的可食之物,全部不辞辛苦、千方百计地弄了来,变着花样儿或哄或骗,或是稍加威逼,心血耗尽,招数迭出,非令妖尊吃下就是了。这委实苦了妖尊,他若还是人形,倒是尚能做一番抗争,最不济,口中也能出言。可如今被封了大半妖气,连人身都维持不了,他有他的自尊与骄傲,让他以雄鸡姿态说话,无异自贬为犹如兰嫂子那般最低等的妖,落到那般田地,真不如杀了他痛快。然固执地不发一语,后果便是当少年或者珍珠中随便哪一位只消抓住他的双翅,莫说反抗了,连挣扎都不过落人笑柄的于事无补。连着数日被填灌入各色仙丹灵物,妖尊哪里消受得了,一团凝结不去的仙气滞结在他体内,令他每时每刻,百骸九窍,无一得适,不是若翻江倒海,便仿如烈焰灼身。这般苦熬到第三日,终于酿成恶果,整整一夜,妖尊不得安歇,状似人间凡夫俗子的跑痢之症,这惯了百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