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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血迹被擦干净之前,宛枷不止没有吭声,身体连抖都没有。“真的……不疼吗?”陆栖觉得嘴里有些干涩,他记得小时候娘亲给自己缝衣服的时候曾经被针刺到过手指,当时娘亲疼得差点哭出来,但还是笑着和他说不疼。可如今宛枷身上被刺了这么深一个伤口,他却还是回答着和当年娘亲一样的答案,陆栖却是不信的。怎么可能不疼呢?不止是身上的伤口,当时楚战所说的话若不是真的,那无疑是对武者的侮辱,若是真的……宛枷的心里只会更加难过。但是宛枷的笑一如往常:“不疼的。”下意识的,在上药的时候,陆栖下手重了些,可尽管如此,宛枷也没有抖甚至一下,陆栖似乎有些怀疑宛枷是不是有传说中的无痛症了。“没有哦。”听着宛枷的回答,陆栖才意识到自己问出了声。“只是……”已经麻木了而已。剩下的话淹没在宛枷的喉间,陆栖有些疑惑地抬头,宛枷却没有再说。待伤口包扎好后,宛枷穿上了那套衣服,考虑到宛枷的伤,似月送来的衣服比较轻便,墨绿色的长袍掩盖了绷带渗出的血色。随意整理了下衣服,宛枷望了眼窗外:“天色不早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可以出发了。”“出发?”“你忘了,我们约好要去望月亭的。”陆栖这才想起来,这是不久之前约好的,可中间出了这么多事,却好似过去了很久:“可你的伤……”“没事的。”宛枷露出了自信的笑,“这种伤还不至于让我爽约。”陆栖有些犹豫,终究是先前宛枷描述的望月亭的景□□惑更大,只好点点头道:“那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同我说,我们立刻回来。”“好。”宛枷点头。出来的时候尚是黄昏,天上楼发生的事似乎还没传出多远,走了一段路后就没什么人讨论了。提前让似月她们回去,宛枷和陆栖两人向着望月亭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有些安静。跟着宛枷再次走过一个小巷,远远便可看见亮着河灯的望月湖,陆栖有些惊讶:“表哥来过京城吗?”似乎非常熟悉从天上楼到望月湖的这段路的样子。“啊,算是吧。”宛枷给了个模糊的答案,带着陆栖走到了湖边。“船家,还去望月亭吗?”宛枷问向撑船了老者。老者摇摇头:“不去喽不去喽,天晚了要回去喽!”宛枷望了眼天色道:“可以租船吗?”接着掏出一锭金子放到老者手上。望了眼手中的金子,老者犹豫了下同意了宛枷的要求。带着陆栖上了船,宛枷随意往船上一躺,这时陆栖才意识到不对:“表哥,你会划船吗?”“不会啊。”宛枷答得轻快。陆栖一惊,此刻船已经离岸边有了些距离:“那、那我们怎么办?”“什么怎么办,乘船游湖,这样随波逐流不也是一种乐趣?”陆栖快要急哭了,但看宛枷这么淡定,又拿不准宛枷是不是在逗他。忽然,一滴水滴到了脸上,陆栖抬头,不见星月:“表哥,下雨了!”他有些急,“你的伤口不能碰水的!”“唉。”宛枷轻叹一声,紧接着陆栖便感到仿佛有一阵风推着他们一般,带着这艘小船到了望月亭边。“上去吧。”听着宛枷的话,陆栖隐约有些猜测,听话地进了亭子躲雨。待宛枷进来的时候雨已经有些大了,宛枷刚换的衣服也有些湿了,陆栖有些紧张地抓起宛枷的手,一片冰冷:“怎、怎么办,表哥你没事吧?”宛枷摇头:“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啊!”陆栖忽然有些生气,他气眼前这人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态度,“你的伤碰了水,身体还这么冷,怎么可能没事啊,你在逞什么强啊!”然后陆栖一把抱住了宛枷:“冷就要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需要什么?”感受到身体接触到的热度,宛枷有些发愣,接着伸出右手抱住了陆栖,不知为何眼睛有些酸涩。他怎么会不疼呢?生病之后一点一点衰弱很可怕啊,咳嗽的时候心肺都是疼的。还有利刃划过喉间的时候也很疼啊,那个时候真的是磨的再快的刀也会嫌钝。还有脚踝被刺穿的时候也很疼,就像火烧一样。但最疼的是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啊,只不过那时候痛的是心罢了。他真的很疼,只是疼着疼着就习惯了。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这是他想要从别人那获得什么应该付出的代价。可是,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害怕疼痛的。很长一段沉默之后,陆栖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脖子:“表哥,这亭子怎么有点漏雨啊?”作者有话要说:差点就赶不上今天了,回来得有点晚→_→第49章地狱模式夜有些深了,雨淅淅沥沥的,却不见要停下来的样子。湖面上隐隐约约有一小船缓缓而来,船前亮一盏灯,在黑夜之中有些显眼,也有些可怖。“表、表哥?”陆栖先注意到了那船,脑海里不由想起了说书人说的那些志怪的故事,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嗯?”宛枷转身,夜色掩盖了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轻声一笑,“是似月来接我们回家了。”陆栖仔细一看,果真是似月撑着船缓缓而来,她一袭白裙,拢在蓑衣之中,在这黑夜之中确实有些可怕了。小船靠近了亭子之中,似月并没有上来,只递上一把油纸伞,然后默默地站在船上。宛枷接过伞,将伞撑开,然后转身望向陆栖:“上船吧。”“可先前船家那船?”陆栖还惦记着之前的船,若是他们和似月一起回去,这船可就要一直停在这里了。“呵。”黑夜之中宛枷的声音有些缥缈,“我刚刚付的钱足够买下那船了。”闻言,陆栖也不再过问,顺从地钻进伞里,跟着宛枷上了船。夜晚的望月湖,即使是雨景也是极美的,朦朦胧胧,一切都看不分明。“庄主,待此次事了,请允许似月离庄。”在这朦朦胧胧之间,似月的声音宛自九天之上传来,缥缈无踪,听不分明。陆栖有些惊讶,想要询问原因,却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问这个问题,只能等宛枷去问。然而宛枷却没有问,只道:“凝霜知道吗?”“我同她说过了。”“她怎么说?”“……庄主。”似月的声音难得有些动摇,“凝霜毕竟还小。”“你也不大。”“我们不同的。”似月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们不同的,我们背负的罪孽是不同的。”“……”宛枷沉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