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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注意时,偷觑他面色是否好转。蓝吹寒受不了他的古怪神色,说道:“和三爷爷切磋了一场。”“……”三爷爷那身子骨还能动手?方棠溪震惊得无以复加。“他身体健朗得很,没受伤。走吧。”会闹到动手的地步,这表示三爷爷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吧。方棠溪很是苦恼,但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踌躇了一会儿道:“不如我们在江湖上寻觅几个弟子,让三爷爷代为教导?”“收到称心如意的弟子不容易,即便能收到,也有一堆琐事,三爷爷未必有这个心力。”皓月居当年曾经有过许多弟子,蓝吹寒这么一说,言下之意也是想为三爷爷找个传剑的人,只是方棠溪腿上不便,自然不能行走江湖,找到合意的弟子。“吹寒,我们暂时先不回塞外吧,住个半年再走。”蓝吹寒微微一笑:“哪有母亲生了孩子就不管了,一直在外面游荡的道理?在此地盘桓些时日就回去。”方棠溪知道,撒了这个谎就要不停地掩盖,心中也很是苦恼,说道:“好吧,等孩子大了些,我们就带他一起出来,也当是增长见识。”蓝吹寒微微一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会考虑这么长远的事情,可见他的心境还是非常平和的。第九章一品居的掌柜看到方棠溪来了,十分殷勤地请他们到楼上包间叙话,主动拿了帐本过来,帐面上无非是今日进了多少粮油面,但因点心师傅都没有换,所以每月都有盈余,结算起来竟然赚得不少。方棠溪当初离开时,将宅子里伺候的小厮都遣散了,但每个月中旬掌柜都会让人到宅子里打扫一遍,里外都很干净。他决定在这里多住些时日,便顺道让掌柜帮找两个小厮打下手,有时不方便吹寒帮忙,花钱使唤旁人要好一些。倒不是担心吹寒不耐烦,只不过他希望,吹寒会永远那么俊美出尘,不要为那些肮脏的事情烦忧。不过,即便如此,蓝吹寒还是沾上了许多尘世气息,此时的他正一身短装,头发全部拢在一处,在厨房跟着厨娘做菜。但他容貌过于俊美,令厨娘都时常出错。方棠溪无法阻止,也只能随他。初冬的西湖正是风平浪静,湖面的凉风袭来,令人感觉微冷,但湖水通透,天光澄明,令人愉悦。方棠溪一个人独坐在湖边,心有所感,取了横笛吹了几个音,忽觉身边树上隐约有些响动,便知上面有人,但刚才自己神思发散时,对方并没有动手,便知并非仇敌,于是转动轮椅,朗声道:“不知何方高人到访,还请现身相见。”过了一会儿,树上毫无动静,他又说了一遍。树上的人发现是瞒不过了,这才飘然而下。却见这人是个女子,容貌娴静美丽,是当日见过的黄衣少女。她身着一身翠绿衣裳,藏身在树木之间,竟也相差无几。杜姗盈盈下拜,行了一礼:“小女子杜姗,见过方公子,打扰公子吹笛,实在抱歉。”方棠溪有些讶异,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她,但他此时打扮已与在安阳相见是决然不同,所以存了几分侥幸,只盼这姑娘没认出自己,佯装淡定地抱拳道:“杜姑娘不必多礼,在下身有残疾,不能迎客,还请姑娘随意。”杜姗听说他有残疾时,难掩失望之色,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是同公孙姑娘一起来的,但路上有事耽搁了,到皓月居山脚下才赶上。一直听说蓝公子和方公子私交甚密,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密切。”方棠溪听她这么一说,知道她并没有发现他和吹寒之间的禁忌情事,心下稍安。在上皓月居之前,他还有撮合蓝吹寒和别的女孩子的想法,但进了蓝家的祠堂后,与吹寒的那三拜,让他对吹寒更是难舍,所以面对这个少女时,他便有了几分不自在。“公孙姑娘和你一起来的?她呢?”杜姗道:“公孙姑娘是个有主见的女子,敢于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我敬佩她,所以跟随她到此。皓月居上有高人,我们不便接近,所以公孙姑娘回了修罗谷,此时应该带着母亲到皓月居定亲了吧。”方棠溪大吃一惊:“她真的去了?”“没错。江湖上的世家子弟,无人不以娶到公孙姑娘为荣,方公子和蓝公子亲如兄弟,必然也会为他高兴吧?”“是……是吧。”方棠溪叹了一口气。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可是现在看来,惹的祸却像是越来越大了。以吹寒的个性,断然不会接受旁人为他做主,公孙雁越是这样,只会越遭到他反感。真想用自己的经历对公孙雁现身说法,让她换一种方式再来,不过想来别人也不会听他的。“方公子,不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杜姗仿佛明波一般的目光,凝视着他。怎么回事?难道这个他属意的吹寒的女子居然……方棠溪只觉心口一跳,忙道:“不瞒姑娘,在下早已娶妻,妻子也是我心仪之人,我和他也已经有了个孩子。”“哦?恭喜方公子了。怎地这么大的事情,江浙上却没有听闻。”只不过一刻,她就已从失态中恢复过来。方棠溪温言道:“我家在塞外,也没有大cao大办,所以江湖上可能知道的人不多。”“方公子可否想起,我们初次相见的时候?”杜姗温婉一笑。他神情尴尬:“指的是前段时间在安阳么?”“不是。五年前,我十一岁的时候,随同母亲去沧州,路上遇到一伙劫道的,正好有一个少年纵马路过,拔剑相救。但那少年并没有留下姓名。我只记得他骑着一匹黑马,那黑马的四蹄雪白。”她当年正是年幼别扭之时,母亲调笑时她还发了好一顿脾气,只觉那少年最多只能算不讨厌,不是特别英俊,可是日后遇到的男子,却都比他逊色。即便公孙雁一见倾心的蓝吹寒,她也暗暗觉得,对方过于傲气。方棠溪虽然没有留下姓名,但他的马特征如此明显,杜姗又怎地会不知是谁。只是当初错过,后来再借机寻人,却是有些矫揉造作了。当时毕竟年幼,所以也只是留在心湖之上,并没有过多惦记,而父亲在为她举办比武招亲时,她看到赶来安阳的英才不过尔尔,不免生出许多灰心失意。会这么自然而然地跷掉比武招亲,除了公孙雁的影响之外,幼年时的遭遇未尝不是先有了一颗种子在内。向往那个笑得爽朗自信的少年,但听说他已残疾,杜姗暗觉可惜,畏怯于与他相见,以免破坏自己心中的印象。到皓月居山下时,她才知道,那个冷傲的男子,原来是兰芷公子蓝吹寒。在公孙雁与母亲下聘时,她不便现身,出于好奇,她便来看一看蓝吹寒究竟有何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