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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知肚明,却都不点破,对望着点一点头,又将话题转回楚宗身上。这样的暗潮汹涌,像隔空跳贴面舞,试探、挑`逗、相互撩拨,脚步进进退退,仿佛空气都升温。楚宗还不是瞎子,自然注意到黎乘云挽起的袖口和他光秃秃的手腕,惊讶的大叫:“乘云,你的表怎么不见,快找一找。”黎乘云和付峻和都来不及反应,楚宗又讲:“阔佬,戴玛尔塔十字出街。”实在幸灾乐祸,“刚才那么多人挤,被人摘走了罢。不认识玛尔塔十字的,也知道玫瑰金和红宝石称钱,看,爱现就是这种下场。”付峻和瞄一眼黎乘云略鼓起来的裤袋,也挽起袖口:“他丢的那块,是不是和这块差不多?”楚宗火眼金睛,立刻决断:“是,一模一样。”付峻和慢条斯理的解释:“之前我与他在洗手间遇到,我看他的表好看,就借来戴,并不是被人偷走。”黎乘云见到付峻和的腕表,竟然觉得有些心酸。说心酸也并不贴切,只是他想不到,他和付峻和都还戴着这对表。楚宗叹气:“乘云,早知道你这样大方,吃饭时这表就该归我。拿去典当铺,供我三年房租都有余。”付峻和笑起来:“好好做,你也可以赚一块。”黎乘云转开脸不讲话。第五章楚宗醉的支撑不住,还追问:“付少,如果你的朋友再招人,能不能先通知我?”付峻和讲:“不如你记一下我的号码,等你辞职的事情办好,打电话给我,我会安排。”“好。”楚宗连连点头,掏出手机,“你说,我记着。”付峻和报了一串号码,每一个数字都讲的很慢、很清楚。说完了,楚宗复核一遍:“是不是XXXXXXXXXX?”“对。”付峻和含笑望了黎乘云一眼,“手机拿来,看你有没有记错。”楚宗立即双手奉上,付峻和认真看过了,讲:“对,是XXXXXXXXXX,都对。有事联系我。”黎乘云皱着眉头,烦躁的大力敲一下桌子。付峻和做的太刻意,不过记一个手机号码,哪里用得到重复三遍?醉翁之意不在酒,付峻和想要接到的那个电话,也不是由楚宗打来的。他站起来:“失陪一下。”付峻和问:“…你到哪里去?”“同学聚会,大家都在那边坐。”黎乘云仍然维持着礼貌,然而也只是礼貌而已了,“我不过来看看楚宗。他有你照顾,就用不到我了。”黎乘云走了两步,付峻和叫住他:“乘云。”黎乘云停住了,却没有回头。付峻和忍不住苦笑,迟了几秒钟,看到黎乘云作势迈步,终于叫了一声:“小黎。”黎乘云慢慢的、慢慢的转身,倚在吧台上,高大身材微微倾向付峻和这个方向,还是风流潇洒的样子,等待付峻和下文。付峻和低下头,点一支烟,像是不知如何开口。黎乘云心里有一些后悔,还有一些大祸将临的预感。他不应该转身,不应该想听付峻和要讲什么,但付峻和喊他‘小黎’…他打量着付峻和,付峻和用手托着脸,看着他用过的酒杯,表情非常低迥百转,仿佛枉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讲不出口。时间过的非常慢,几口烟的功夫里,他们两个人心里不知掠过多少想法。过去的故事好像湿衣服黏在身上,脱又脱不下,潮湿、暧昧,令人心急又无可奈何。付峻和又叫他:“小黎。”并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话就这样戛然而止,只是仰头看他,眼睛亮而湿润,苦闷藏在非常深的地方,轻易看不出来。黎乘云受到迷惑,忍不住回应:“…峻和…”付峻和缓缓说:“小黎,你过得好吗?”想了再久,也只有这一句话好问。他们分别的太久了,从不联系,生活里没有彼此的痕迹,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做过什么、与谁在一起、与谁分别。他们已经不再有什么关系,记忆最深的,是年少时逃课出去吃一碗糖水,在电影院后排看通宵电影,厕所狭小隔间里姿势别扭的做`爱…然后是无数的争执、冷战、互殴、分分合合,付峻和同别人上床,他拼命的把付峻和追回来,接着又是大吵、分手,付峻和又同别人上床,他又拼命的把付峻和追回来…直到他们高中毕业,去不同城市上大学,这故事终于潦草结尾。再多次回想,往事仍是一团乱线头,捏在手上解不开。黎乘云转头咳嗽一声,以免失态。“我希望…”付峻和站起来,“你过得好,小黎。”“我过得好不好和你没有关系。”黎乘云还是没有能控制感情,“你问这个有什么意思,付少?我怎么样,是我自己的事。”付峻和浑身一震,怒视他:“你还觉得我欠你?”黎乘云冷笑。付峻和手都攥成了拳头:“我欠你的,我也想还过,是你自己…”黎乘云没有出声,剑拔弩张的往前走一步。“算了。”付峻和忽然疲倦起来,“…我送楚宗回去,他喝得太多,不能开车。”黎乘云颇讽刺的讲:“怎么不继续说?”付峻和态度已冷下来,理也不理他,弯腰扶了楚宗站起来,身后两个保镖一左一右为他开路。黎乘云没有叫住他。付峻和被人海淹没后,黎乘云松懈下来,像经过一场殊死搏斗,最后赢的是他,他却并不开心。吧台角落放着一顶鸭舌帽,是付峻和又忘记拿走他的东西。黎乘云犹豫了很久、很久,才走过去,拿起了那顶帽子。第六章黎乘云已经预料到自己会梦到付峻和。他听见有人敲门,又急又快,不耐烦的喊:“小黎,开门!”他没有开门,苦涩的问:“你怎么来了?”“你叫我过来的。”二十岁的付峻和理直气壮,“你给我打了电话,说你想见我。”到这里已足够,再继续就成了春`梦,黎乘云强迫自己醒来。然后他发觉自己的心一直跳。扑通、扑通,一下下敲在胸膛上,好像要砸断肋骨跳出来。血液随之变得guntang,皮肤都会被这热度点着。床头柜放了一顶鸭舌帽,黎乘云盯着它看了五分钟,终于一边骂自己变态,一边拿过来盖在了自己脸上。他做了几个深呼吸,闻到酒味、烟味,还有付峻和用的洗发水味道。这时候,付峻和同样醒着,他在自家备的小吧台前面坐着喝酒,烟抽了整整一盒。再遇到黎乘云,他也措手不及。他们总是错过,黎乘云认真时,他没有当真;他认真的时候,黎乘云已不在乎。至于现在,他也说不清楚。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