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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揉发酸的太阳xue,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声音暗哑的如同沙石滚地,“怎么会这样?”“哼,今早日本人送来的。说是昨夜在后山搜山,撞到了这两人,以为是土匪....”黄主任指着顾良义,“两人半夜跑后山去做什么?赵支言,在学校聚众酗酒,酒后又闹出这种事,学生们知道了,该做何感想。”赵支言听的心里发笑,好像躺在床上没了知觉的是行凶人而不是受害人一般!黄主任是出了名的“亲日派”,恨不得把良心挖了交给日本人。赵支言走近床头,弯腰看着顾良义的下身,血rou模糊,不似人身,他别开眼,有些不忍心看,“顾良义和陈旭,我会照顾好,到他们下床走路为止。”黄主任语气终于松了一些,“今天的事是我出面与日本人沟通的,学校领导们都不知道,我们最好也别去给他们添乱了,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其他的事我去交代。”“好。”赵支言从医生那讨了些药,跟去陈旭的屋里。祁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坐在书桌前盯着一页字发呆,时不时站起身走到门口去看。几分钟后,赵支言从陈旭的屋里出来,皱着眉头,脸色很难看。祁斌还没见过赵支言生这么大的气,嘴上不敢多问,慌忙给他打开门,看着赵支言冲进卫生间,哇啦哇啦吐了一阵,铁青着脸跟祁斌说:“烧两盆热水。”祁斌提着水壶接了水,站在阳台上瞅赵支言,赵支言坐在沙发上抽烟,时不时用拳头捶着膝盖,烟圈打着卷儿地在他周身绕着。祁斌看的一愣一愣,将水烧好,最后忍无可忍地问:“顾老师他们怎么了?”赵支言没说话,走过去将水倒进两个盆子,用手试了试水温,一伸进去就被烫的缩了回来。“小心!”祁斌吓了一跳,本能地握住赵支言的手,朝着被烫红的手指小心地吹着气。赵支言的神色终于温柔下来,好似冰块掉进了热水里,心头都快要化了,他很想伸手抚摸祁斌脸颊,很想抱住他。在这个纷乱的尘世里,他很想珍藏起他。“好了。”他望向阳台上的海棠,伸出手摸了摸花瓣。轻轻一碰,花瓣就掉了。“顾老师,有些不舒服,你端着水去给他擦擦身体。我去陈老师那。”赵支言将烟叼在嘴上,声音模糊。“哦,”祁斌端起水,乖巧地朝顾良义那走去。赵支言半眯着眼目送他,他双臂绷的很直,令他整个人都单薄起来,赵支言看着他走进屋,烟吐了半口,忽然猛地跑去顾良义的屋子,将祁斌拉过,揽在怀里,“不要看。你出去,我来!”祁斌猝不及防,被拉的一头撞在他的锁骨上,好一阵头晕眼花。顾良义身上的伤他都看到了,伤在屁股,好像被人用东西捣过,皮rou翻掀,很是惨痛。祁斌挣扎了下,赵支言放开他,看着顾良义的身体说:“回去继续看书。”祁斌忽然有些生气,他推开赵支言,话明明到了嘴边,说的时候却发颤,断断续续:“是、土匪吗?”赵支言张了张嘴,心里潮起潮落,一会心疼,一会又庆幸祁斌能全须全尾站在这儿。赵支言微微仰起头,眼角有些湿润,他揽过祁斌的肩,说:“听话,回去看书。”祁斌的身体有些发抖,连带着赵支言的手都抖了起来,他摸了一把眼泪,扔下手中的毛巾,跑回了赵支言的房间。顾良义跟陈旭躺了一天一夜,两人对那夜发生的事都有记忆,醒来时都似被人抽走了灵魂,成了会出气的石头。陈旭缓了两天,渐渐平静下来,顾良义想不开,绝食寻死。赵支言陪着他,也不知道如何开劝,顾良义这人骨子里清高,一颗心常在天上飞,怎么忍受得了这般侮辱。“你让我死吧,支言。我自己都觉得恶心。”顾良义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连脸都不愿意露出来。赵支言几天没睡好,眼下两圈青紫,神情都有些恍惚,听见他又来,淡淡地说:“就这样死了,才是懦夫的行径。”顾良义不再说话,赵支言没办法。祁斌在门口等着,拿过赵支言手中满碗的饭菜,几步走到顾良义床前,步伐迈的又快又大,带起一股风。顾良义微微侧过头,有些好奇的掀起眼皮看了祁斌一眼,随后别开眼不理他。“顾老师,多少人为了民族的正义而死在了战场上,多少人为了自由而抛头颅洒热血。身为一个老师,若是这般轻易就放弃自己的生命,将如何与你的学生交代,又将如何与千千万万的战士们交代!”祁斌挺起胸膛,鼓起勇气,一语到底,说完喘着气瞪着顾良义。顾良义没反应,还是如同死鱼似的挺在床上。靠在门外的赵支言听了,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好孩子,我的傻孩子。”第4章第4章“别让那小崽子再给我送饭来。”顾良义吞下一口饭,看着赵支言,“太没面子了,感觉被他教育了顿。”赵支言抄着口袋笑,没说话。顾良义将饭盒递给他,语气有些不自然,“陈旭怎么样?”赵支言没问过顾良义那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会听他问起陈旭,就试探着说:“已经能下地走路了,说过几天就回学校上课去。”他手指拨弄着饭盒盖,“怎么跑到哪儿去?”顾良义笑了下,有些讥讽又有些悲戚,“陈旭胆儿小。怪我。”他试着翻了个身,屁股痛得让他长吸一口凉气,“学校那边....知道么?”“黄主任与上面的人说,你们被土匪抓去了。”赵支言指甲敲着饭盒,有些心不在焉。顾良义嗤笑一声,“土匪那孙老头最喜欢老师,抓我们去?请我们去还差不多。”赵支言扬眉,有些讶异,“是么?”顾良义皱着眉头翻身仰卧,神情痛苦异常,“不过我听人说,几个礼拜前老孙被他手下一人给打死了,不知道是真是假。”赵支言不关心这些,听到这儿,淡淡嗯了声。几天后,陈旭回去上课,顾良义留下一封信给赵支言,人不知去向。后来祁斌听赵支言说,顾良义跟着国军的人打鬼子去了。这消息吓了祁斌一大跳,生怕自己当初说错了话,害的顾老师有个三长两短。“这里留不住他的,他的心在外面,心不死,人在哪儿都受困。”赵支言抖开一份报纸,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舒服地看报。祁斌戚戚然地转头,心脏还是砰砰直跳,他盯着桌上的书问,“那赵老师呢?会回上海么?”“嗯?”赵支言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想了想,“我?”赵支言笑,带着点自嘲的味道:“我是个没有大志向与大抱负的人,在哪儿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