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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古琴上来,由材质来看倒真是一张好琴,桐木作面,梓木为底,精致的花纹镌刻其上,更显古朴厚重,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挑,“当——”“音色清透,回音不绝,好琴。”陆非鱼嘴角微扬,面上的喜色不加掩饰。“你喜欢就好。”梁启轻点了点头。能得你的喜欢,这琴也是值了。陆非鱼闭上了眼睛,回忆起了的旋律,当原身弹琴时的情景也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这才缓缓抬手,“当——”原本寂静的王府里琴音寥寥,梁启静静地看着抚琴的陆非鱼,冷寂无波的眸子里也有了两分生气。怕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随着琴音回转,陆非鱼的技艺也愈加娴熟,轻拢慢捻之间,似是渐入佳境。梁启的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放任着自己闭上了眼睛。随着琴音入耳,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春暖花开之景,如鸣声脆,宛转悠扬。流泻的琴音惊起了池中的红鲤,引得它们竞相跳跃着为这琴声伴舞,活了这一池春水。恰在此时,琴音渐促,有稍显凝滞之感,梁启眉梢轻挑,随即便睁开了眼睛。这一段是这首曲子最难的地方,此时陆非鱼的指法已经明显有些凌乱,眉头紧皱。难不成还真是疏于练习?原本只当陆非鱼的推脱之言,现在梁启倒是真的信了。看着眼前之人有些绯红的脸色,梁启心头猛然一跳,抬手转动着轮椅到了陆非鱼的身边。陆非鱼的手指还在琴身上飞速动作着,速度越来越快,只听“当——”地一声,琴声骤停。这个音,错了。陆非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即甩了甩自己的手,转头对着梁启笑道,“王爷先前还不信我,现在可信了吧?累尘着实已经很久未曾抚琴了,现在……斗胆请王爷不要怪我才好。”此话说完,陆非鱼抱拳向梁启行了一礼。顺着梁启的视线望去,正对着他白玉般的脖颈,因为低头,微微敞开的后衣襟欲掩还露,梁启稍稍撇过了头,指尖在薄被上的摩擦更加用力。他突然有些冲动了,沉默着转动着己的轮椅渐渐移到了陆非鱼的身后,两人的身体愈加贴近。“王爷——”“不要动,你既为我弹了半曲,这剩下的半曲便由我来吧。”梁启温热的呼吸洒在陆非鱼的脖颈间,原本玉白的肌肤沾上两分热气瞬间透了一层粉色。梁启视线微顿,像是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感受到身后那人的胸膛,这个世界乍然如此亲密,陆非鱼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不习惯的,只是脸上的笑意却是掩都掩饰不住。幸好此时梁启也看不见。“你怕是心急了些,怎地连自己谱的曲都弹错了?”平息了心里有些莫名的躁动,梁启的声音里带着两分戏谑的笑意,陆非鱼刚想开口,却见梁启的手已经移至琴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明明是一首欢快喜悦的曲子,偏偏在梁启的弹奏下多了几分铿锵的气势。此时陆非鱼已经像是完全被梁启搂在了怀里,每一次梁启的指尖移动,温热的脸颊都会不经意地与他鬓角相触,陆非鱼不时转头看了梁启一眼,却见对方始终一脸平静。一阵清风拂过,缭缭琴音伴着风声再次响起,原本流畅欢快的曲调里添了两分昂扬意气,然而却使得这琴音更加完满了些,梁启认真地弹着桌上的琴,陆非鱼认真地看着他的手。瘦瘦的,长长的,指节分明,掌心稍显宽大,上面却满是粗茧,甚至还有一些小的疤痕。梁启的生母是先皇皇后,先皇与之也是伉俪情深,只是在梁启出生没多久她便因病去世了。自然而然地,先皇对于梁启也投入了更多的感情,以至于一直将他当做天齐下一任君主培养。但越是因为看重,先皇对梁启也就越为严格。这严格,在梁启的这双手上倒也体现了个完全。“你在看什么?”待到最后一个音落下,见陆非鱼明显神游天外,梁启的声音有些沉闷。“啊?没有——你这便弹完了?”话音刚落,陆非鱼自己也感觉到了他这问题有些傻,索性急着转移话题道,“既然王爷的曲子也弹完了,是否可以让我换个位置?这石凳上可是有够凉的。”“抱歉,是我的疏忽。”叫陆非鱼这一提醒,梁启转动着自己的轮椅便让开了一条道,却是将自己膝盖上的薄被拿了起来,“用这个垫着如何?总归暖和一些。”见陆非鱼没有说话,梁启的声音渐低,“这府上仆从有些少,我这个做王爷的倒是让你见笑了。”“累尘不是这个意思,”陆非鱼抬腿跨出石凳,“这风渐大,我暖和了王爷生病了怎么办?不如我送王爷回房间?”陆非鱼说完也并未等梁启答应,兀自走到了梁启身边,将那绣着精致龙纹的薄被重新盖在了梁启的膝盖上,随即便到了他的身后,接了原本张力的工作。“这琴先放在这儿,待会王爷再叫人来取吧。”陆非鱼推着梁启顺着木桥向着池塘边的方向行去。“好。”梁启应了一声,抬头却正好看见岸边倒垂的绿柳。不知想到什么,梁启脸色微变。总归是要面对的,只是……他心中那份突生的惧意从何而来?两人一椅逐渐行至木桥中央,望见身旁清澈的池水,梁启有些幽幽的声音在带着湿意的空气中响起,“你父亲的死,是因为我。”平地惊雷。话音未落,陆非鱼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空气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你父亲一直效命于我,四年前那场意外之后我无法接受,因此一回京城便让你父亲助我暗中查访此事,没想到的是那场意外还真的不是意外……”梁启逐渐闭上了眼睛,声音渐沉,“就当我们越来越接近真相的时候,建昭的那场特大贪污案却牵扯上了他,当时父皇病重,我连一点行动能力都没有,外家势弱,终究还是没能救下他……”“是梁帆吗?”不知过了多久,陆非鱼终于开口。“……是,”梁启缓缓应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亡,甚至都没能救下你们,更甚,若是你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不会想到杜累尘便是杜累尘……我的前半辈子终归走得太过顺畅了些,以至于害了我自己,也害了杜家,我……对不起你。”梁启的声音里带着两分悲痛,眼眶有些发红。小时杜庆朝曾任他的太傅,长大了他也一直将杜庆朝当做老师看待,却没曾想自己会害了杜家一家的性命。有些人,有些事……他实在是不配肖想的。这么一瞬之间,梁启眸光微闪,他竟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