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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那天,哭的人里就有他。“唉——”高杨幽幽的叹息,“真想把你打包带走。”“哎?”成功不解。“干嘛?”“带着你就像随身带了个按摩机,舒服啊……”“切——你养得起我呀?”“就你那饭量,随便省一口都够养活你啦——跟养只猫差不多。”“美不死你!昨晚也就是我心情好,没下回了——”成功没好气的说,真是的,这个可是个累死人的活儿,他容易吗?“在乡下,还有什么让你记忆深刻的吗?人,或者事?”好像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很难一下子就关上,成功很容易的就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又或者是因为这样头挨着头说话的氛围很温馨,成功忘记了自己一贯扮演的听众的角色,又说了起来:“我们大石山区的乡下,很多地方还是很穷的。”大约是因为吴优的金钱论使得他总是想起那些为钱所困的人来。“我有两个学生,是两兄弟,中间就相差一岁。是我在乡下带的第一个班的学生。我接手的是初二,他们兄弟俩读书晚,初二时就一个十七,一个十六了,兄弟俩一起上的学,一个班,一个桌。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刚去那会儿,我不知道,把兄弟俩拆开了坐,结果两人找到我说他们是兄弟,不能分开的——”想到当时两人来找他要求换回去的那个模样,成功不由得轻轻的笑了,不过是个座位,让他们弄得跟个生离死别似的。“没见过感情这么好的兄弟!兄弟怎么不能分开呢?我跟我弟弟就很少在一起。后来我才知道,兄弟也跟兄弟不一样的。他们家很穷,母亲长年卧病在床,是没有劳动能力的,穷人是病不起的。山里的田地没什么收入的,于是父亲在城里给人打小工,挑二十块砖头才一分钱。父亲就靠着这样的血汗钱支撑着整个家。哪里有钱供孩子上学?可是兄弟俩想上学呀,真是想。山里毒蛇毒虫不少,两人就有空就去抓蛇抓蜈蚣抓毒蜂,卖钱,除了自己上学的钱,还给母亲治病。钱不够的时候,就只好休学,然后再继续复学,休学,复学,复学休学。初中毕业那年,他们的母亲去世了,父亲在工地上砸断了腿,就自己喝了农药。初中毕业了,弟弟当了兵,哥哥就跟着去了弟弟当兵的地方打工,这两人,还是没有分开……”成功笑了一下。“后来呢?”高杨轻声问。“不知道——反正,到我离开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回来过——倒是给我寄过钱——在昆明寄的,没有具体的地址。”“还你钱?”“你怎么知道的?”“猜的!”“说真的,我非常佩服这兄弟俩,总想尽可能的帮他们一把。不过,乡村中学教师的工资也不太高,而且,他们也不肯要。直到他们的母亲去世,父亲喝了农药。接到通知,我跟着兄弟俩一起回的家。什么叫家徒四壁,我是第一次看到了。尸体就那样直直的躺在床上,连床裹尸的草席都没有。乡下人迷信,自杀的人怨念深重,会给人带来厄运的。所以没有人愿意帮忙。跟他们相比,我很富有,那时候也攒下了两千多块钱,就都拿出来,卖了两口棺材,有了钱,给得起利是,也就有人帮忙了。这才把那对苦命夫妻像样的落了葬。”“兄弟俩一直没哭。村里人都说他们不孝,我倒觉得,哀到一定程度,不一定会流泪,因为心在流血。”不知道为什么,成功想起了吴优。“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可是,我知道,只要他们去做,一定就会做得很好——兄弟同心,其力断金。”成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起这些深埋在记忆中的往事来,当然,他也从来不知道该和谁去说这些往事就是了。除了讲台下的学生,是没有多少人愿意听他说什么的。脸上被什么啾了一下,高杨的近在咫尺的脸上满是惬意的笑,看成功瞪他,高杨又撅起猪拱嘴又是一个啵。躺着的成功躲闪不及,被结结实实香了一个去,于是大怒,“干什么干什么?”他急了,“干什么动手动脚的?”“冤枉——”大灰狼哀怨的撒娇,“人家哪里有动手动脚的?顶多也就是动动嘴而已——”“还而已?”成功探手进对方的被窝捡着块光滑的皮肤就拧下去——“哎呦……”高杨惨叫,成功加大手劲,大灰狼哎哟哎哟的呼疼。“成子成子、轻点轻点、疼啊……真疼……”“切——”成功鄙夷,“还特种兵呢?这点疼嚎成这样,真碰上敌人怎么办?至于吗?!”高杨掀开被窝,借着已经朦胧的光亮查看被成功拧的地方,那是大腿上的一块肌rou,哀叹连连,“看看,看看,都青了一块了,啧啧,看不出来呀,成子,你还真舍得下手呀!”而后,他想起什么似的,无比哀怨,西子捧心状,看着成功,如泣如诉,“成子,你要对我负责……”“负你头的责,负什么责?”“你连人家的大腿都摸了,居然还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你好坏……你死相……你始乱终弃……”支着身子的成功瞠目结舌,彻底石化——他被吓傻了。“哎呀,别这样看人家嘛——”高杨羞答答的以手掩面,一个浑身肌rou漂亮的如假包换的大老爷们如受委屈的小媳妇状,“人家会害羞的……”如此惊悚的场面任谁都会大脑死机吧?成功终于两眼一翻,向后一头扎进枕头中,惹来那不要脸的一声惊呼:“哎呀,达令,别紧张,别紧张,光是摸一下大腿是不会怀孕的啦……”一个枕头砸在他脑袋上,成功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以替天行道的豪情和勇气抄着手里的枕头拼命的砸高杨,这种妖孽留着也是为祸人间,除掉算了……“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晨曦中,于家喜一身洗的发白的迷彩装扣的整整齐齐的连风纪扣都严严实实的,腰里扎着条武装带,威风凛凛的杀进来,嘴里一叠声的吼着“成子别怕,哥来了……”身高马大的于家喜老母鸡似的连棉被带人的将成功护在怀里,冲着只穿了一条小裤衩的某中校怒目而视,“你干什么?”雷霆狮吼。正闹腾着的两人反倒都被这突发事件弄得莫名其妙。这又是哪一出?看起来高杨的反应更快些,他从容的拉了被子裹住自己,盘腿坐在床上,跟个座山雕一样,戏谑的看着于家喜,“班长,你说我们做什么?”于家喜看被他拦腰夹在腋窝下的成功,成功还兀自沉浸在震惊中,好大的力气!只手就将自己从床上提溜起来了。“我警告你,不许对成子出手!”于家喜声色俱厉,对着成功时又换了一副和善的模样,抚慰的问成功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