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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再说,来对着雨喊两嗓子。”叶斯说着拉他进了盥洗室,盥洗室两排洗手池子旁边站满了人,叶斯冷不丁一闯进来,大家还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人不确定地往旁边让了让,“叶神着急洗吗?”叶斯随意一摆手,拉着何修手直接推开了晾衣服阳台门。半封闭阳台,约等于没封闭,一出去又被雨浇了一脸。站在这里望出去,左边是小cao场和食堂,右边是教学楼。食堂今天提前关门了,黑乎乎一片,但教学楼还亮着星星点点光,是那些把伞给学生自己困在楼里高三老师们。叶斯把两只手拢在嘴边,撇开嗓子大喊道:“小简!手术顺利!”“我也来!”脸上水还没抹干净罗翰也推门出来了,挤到叶斯旁边站着,吼道:“早日出院!考好大学!”叶斯愣了愣,看着罗翰,“你怎么这么二?”“叶神,说话要摸自己良心。”罗翰在雨里瞪眼,“你先起头。”叶斯茫然道:“我是堵在心里挺长时间了,自我发泄一下,你学什么你?你这一学,显得咱俩更二了,对着雨喊个屁呢。”何修忍不住乐,拉了拉叶斯手,而后竟然也对着雨喊了起来。“简明泽!人生坦荡!前路光明!”罗翰啧啧感慨还是学神有文化,但叶斯杵在原地没吭声。他扭过头,在雨中迷蒙着眼看向何修,却见记忆里那个淡漠家伙此刻眉目间皆是生动,对着雨一嗓子吼出来,一点都不像那个“何修”了。男生宿舍阳台上很快全都喊了起来,背后女生楼也喊了起来,认识简明泽喊简明泽,不认识对着大雨喊了一通学习恋爱父母家庭,叶斯他们在那个阳台很快也挤满了人,高三学生就像僵尸,集体雨夜出动,整个校园里一片喧哗,声势浩大。叶斯被挤在窗台边上,动也动不了,出也出不去,只能跟何修挤在一起在一片震耳欲聋中淋雨。逐渐怀疑人生。“我感觉咱们摊事了。”叶斯抓着何修胳膊说,“这他妈,明天胡秀杰肯定得问谁带头。”“就说我带。”何修笑着,在叶斯被雨彻底浇塌发型头上摸了一把,然后趁天黑,趁所有人都在中邪似玩命狂喊,就那么明目张胆地凑过来在叶斯嘴唇上咬了一口。第7年0章那年软乎乎的冬天人是很社会性动物,在一个氛围里泡一会,就很容易被同化。比如叶斯,被挤在阳台沿上一动都动不了地浇了几分钟雨,又被何修当着十几个侧脸和后脑勺啃了一口后,精神迅速陷入失常,融入午夜丧尸喊楼大队中。满世界都是嘶吼、发泄、鼓舞,但他却觉得自己想喊不是那些,胸腔深处有股往上冲劲,直到那两个字从喉咙里吼出来,他才听见自己喊到底是什么。“何修!”叶斯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一把甩开何修手,腰贴着阳台围栏,上身使劲探出去,探进雨里,两手圈在嘴边使劲喊着何修名字。“何修!”“何修——”“何——修——!”喊到万籁俱寂,所有人喊叫都成了一片白噪,耳朵里脑海里反复回荡都是自己喊声。那天晚上回宿舍一路都晕晕乎乎,大脑缺氧,走道脚都软。叶斯就记得躺在床上时摸手机一看都过了一点,然后闻着被窝桃子味,才又想起是何修拉着他用浴液打了一遍四肢,又按着他洗了头,帮他吹干,给他冲了一包热乎乎板蓝根喝。叶斯撑着最后力气把当天锦鲤全转了一遍,发了几十次“小简平安”,然后终于在发完最后一条,力竭了似,连头顶那句温柔“晚安”都没来得及回应,撒开手机睡了过去。一夜无梦,但感觉睡成了一锅糊涂粥。半梦半醒之际,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巨大噪音,背景音嘈杂,还有一个杀猪般声音:“何修!何修!!”叶斯整个人一哆嗦,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即脑袋深处一阵眩晕,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当时就没坐住歪着砸在了身后墙上,肩胛骨磕在冰凉水泥墙上,生疼。何修也醒了,一脸懵地看着对面,沈浪正捂着手机乐得捶床。“惊不惊喜,刺不刺激?”沈浪边咳嗽边说,“我昨天好不容易挤进阳台,就听叶斯在那喊,我当机立断一定得给录下来,以后给你俩当起床铃。”何修想吐槽但又忍住了,一个宿舍开这种玩笑也很正常,只是大清早吓他一跳。他正纳闷叶斯竟然没有耍脾气,一扭头,就见叶斯靠着墙坐着,两眼有些茫然,脸色苍白得跟纸一样。何修一下子就从栏杆那头翻了过来,“怎么了?”沈浪关掉录音,严肃起来,“怎么了?叶神怎么了?”温晨连睡裤都没来得及套,就那么穿着小裤衩爬下床梯,站在叶斯床底下仰头,“学神,他怎么了?”“没事。”叶斯张口,听见自己声音打着颤,像带着哭腔似。但他并没有想哭,就是觉得特别没劲,于是又缓了缓,再张嘴却又不是哭腔,而是嗓子哑了,“有点起来猛了。”“你发烧了。”何修手在他脑门上摸一下,又皱眉伸嘴唇过来也贴了下,叹气,“是发烧了,摸你手心全是汗,应该也有点低血糖。”叶斯叹口气,感觉喉咙里火辣辣,他摸索着想下床,谁料何修又翻了回去,按着他肩膀把他生生按躺在床上。“今天请假,不学了。”何修看着他,“我去给你买早餐,你先睡个回笼觉,手机也关掉。”“干什么啊。”叶斯无奈道:“大老爷们感个冒就不学习了?”“你是发烧,加低糖,而且长时间过劳。”何修严肃脸,语气微妙地低沉下来,“别辩这些没用,快把眼睛闭起来。”叶斯小声骂了一句靠,闭眼一会,又忍不住乐起来,没乐两声又开始咳嗽,于是只好把头偏过去边乐边咳。他听着何修下床声音,咳嗽完说道:“你挺牛逼啊,这个宿舍什么时候轮你管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就今天一天。”何修一边麻利换衣服一边说,语气有些闷,过一会又说,“不,就你生病这几天。当然,越快康复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