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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也就任由他这么抓着,跟他继续进行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的对视。我注意到他的眼眶四周的皮肤又开始泛起青紫色的痕迹,皮肤下的血管也变得明显起来。这种现象在这段时间里一直不多见,但是我也看见过好几次了。推测起来,大概就是他脑神经系统和病毒之间的某种反应或者联系,暂时不清楚形成这个现象的原因,但大概和他现在丧失的所谓思考能力有一定关系。“你在想什么呢?”我轻声问道,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慢慢在他的鼻梁和脸颊上抚摸着,“我可是对你那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的想法好奇得很,要是你以后恢复了还能记得这一段经历,一定要告诉我你此时此刻都想过些什么。”我笑了几声,“不会是在埋怨我没给你吃更好的东西吧?”我看了看一旁餐盒里的菜色,“这些餐点在我看来营养健康又美味,不会是不和你口味吧?”我将大拇指按在他的嘴角处轻轻搓揉起来,帮助放松他不知为何紧绷起来的面部神经,这么过了好一会儿后,他忽然松开了牙齿,叉子也随之往地上掉落。我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叉子,拿在手里转了两圈,“总算还给我了,嗯?”杰拉德微张着嘴,依旧僵硬着脸,除此之外手上的力度也没有放松,牢牢地抓着我的手腕。我没介意太多,单手将餐盒拿起来放到大腿上,总算是叉起了第二块食物。放到杰拉德嘴边的时候,他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张嘴,表情茫然地看着我,呼吸不太稳定了起来。我看着情况似乎不太对,用叉子上的青菜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见他依旧没反应后,就放下了叉子。将手伸到了他的脑后,轻轻按摩着他的后颈和上背部,“放松,杰拉德。放松,别紧张。”他眼睛旁的青紫色又浓郁了几分,眉头慢慢皱起来,眼睛里竟然闪过了几分思绪。但与此同时,我听见他喉咙里不断地开始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声音沙哑干涩,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使用过声带了。我现在几乎能够断定他正在试图思考,但是病毒不断地压迫着他的大脑,使得这个过程无比痛苦。而从他的表现里也能看出这一点。他握着我手腕的力气越来越大,紧咬着牙齿闭上眼,喉咙里不断地滚动着不适的声音。我沉默着勾住他的后颈,让他的额头靠上我的肩膀,手在他的后背上不断拍打抚摸,尽力平复着他的情绪和不断涌动的血液。我被他紧紧抓住的那只手张已经酸麻得有些抽搐起来,我没有试图让他放手,忽略掉手上传来的阵阵不适,在他耳边轻声安慰:“别想了,杰拉德,放松下来,我们还有时间,别急。”我能感受到在我的手掌之下,他的背脊正持续轻微地颤抖着,额头上的血管也跳动着越来越显眼,这使他的脸部看起来极其恐怖,眼眶四周全是一片青紫。他靠在我的肩膀上,用额头狠狠地碾压着我的肩窝,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囚兽,试图从牢笼的缝隙中不要命地穿过。他使上了几乎要将我的肩膀碾碎的力气,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停歇下来,急促地喘息着。我始终轻柔地安抚着他的背脊,将我手心里的热度传递给他。他的身体冷得不可思议,但我却能清晰的看到他额头上脉动的痕迹。他一直都是这么矛盾地存在着,像是一个寒冰制成的杯子中却安然无恙的盛放着沸水一般。折腾了这么一阵后,他松开了我的手腕,额头依旧顶在我的肩膀上,发着愣。我瞟了一眼手上的淤青,开始思考该如何跟那几个过度关心我的小家伙们解释这伤的来历。杰拉德似乎缓过气来了,他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被我扔在食盒盖上的叉子,半闭着眼,平缓地呼吸着。“再不吃就冷了,你也是该饿坏了。”我不停歇地轻轻拍着他的背,另一只手活动了几下,没感觉有什么大问题后,拿起叉子继续喂他吃饭。他这次很乖,没有再咬住或者咬断叉子,大概是从这几次的喂食过程中得出了经验,或者已经再没有了咬断叉子的力气,只将食物咬下吞咽,没有带给我任何多余的麻烦。杰拉德一下子变得十分疲倦,身体四肢也软乎乎的没有力气,我喂他吃完最后一口后,就直接扶着他让他躺上了床。他躺下来后就再不做出任何动作,也没有再执着地盯着我看。他疲惫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昏昏欲睡。我也没什么胃口吃饭,安顿好他后就坐在床边看着他彻底平静下来的神情,他的呼吸逐渐变得低微而缓慢,没多大一会儿就深陷进了睡眠之中。晚上有一个研讨会在会议室里展开,研究项目和我没多大关系,有所长那个老头子在,我也不大想去,所以现在走廊里都没什么人,也没有人路过观察室。我也乐得清闲,省得他们又大惊小怪。第11章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睡着时候的样子。每一次清晨我进到观察室时他看起来都已经清醒了很久,整个白天都不会闭上眼休息,晚上也很晚才入睡——有时候甚至不睡。我记得几天前有一个晚上,他一直断断续续地在隔离室里走动着,我在半梦半醒间听着他的脚步,像是踩在布满了青草与湿泥的森林中那样漫步行走着,没有理由也不带任何目的。最后我像来的时候那样拿着两个餐盒走出了隔离室,一个是空的,一个一口没动。我走去餐区将两个餐盒都递给了清洁人员,然后去天台见嘉利米维尔。“什么事耽误了这么久?他们开个小会,你应该不用去吧?”嘉利米维尔靠在天台的护栏上,看到我来,难得地打了个哈欠。“没什么大事,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我摇了摇头,“倒是你,这是几天没睡了?”他问:“我看起来很憔悴?”“眼睛不能说肿得像青蛙,大概也红得像兔子了。”我略微夸张了些,但他的双眼确实遍布着血丝,白天还不太容易看得出来,到晚上就明显了许多。“我没几天时间休息,这次也是刚从首府那边赶回来的,明天早上就又要走。”嘉利米维尔伸出手按揉了几下内眼角,脸上的倦意被他掩饰了些许,“最近边界城市那边的情况又差了很多,可能是秋天了,说不定连感染者们都变得很暴躁。他们的行动越来越敏捷,而且大多数已经开始学会主动攻击我们,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缩在大楼里躲避我们的搜查。”他支起身体,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到这里,也是我这次找你想要弄清楚的事。”他侧过身换了个更舒服的站姿,双手环抱在胸前,问道:“你在HLM病毒感染研究上是专家,虽然业界权威不止你一个,你还是最年轻的那个,但是这些问题估计也只有你能答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