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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离把脸一扬:“他管的了我吗?”又严厉地说:“那妖怪不但杀了我,还残害我父母,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说着抓起茶杯往桌子上一摔。子离沉吟片刻,道:“你想跟我一起去,那也无妨,横竖我能护你周全。”随手把桌子上的石膏敲碎扔掉,又说:“你在我身边做个小厮,不叫人发觉就行了。今天的事情也别说出去。”元流火答应了,两人在书房里谈了许久。傍晚时候,元流火出来找吃的,迎面看见林惠然牵着一只蓬松巨大的松狮,像是准备外出。两人打了照面,林惠然用下巴指着门外:“出去走走?”元流火也不找吃的了,很欢快地跟在林惠然身边。他们住在半山腰,山路是用青石板铺就而成,沿着山体盘旋而上,直到山顶。两人牵着一只大狗沿着下坡路缓缓而行。彼时晚霞漫天,将整座山照耀的金光闪闪。元流火贪玩,追着草丛里的松鼠蹦蹦跳跳,他再转过身,见林惠然已经走远了,忙跑过去,气喘吁吁地说:“林公子,你牵着我的手。”林惠然停下脚步,将牵狗绳换到左手,腾出右手把他拉到身边,叮嘱他不要乱跑。元流火这才小心翼翼地跟他说,自己想跟子离一起去查案。林惠然思索片刻,点点头道:“想去就去吧,子离本事大,会保护你的。”元流火微笑不语,只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侧脸,半晌才轻声说:“我刚才一直犹豫着不敢说,担心你不肯让我去,舍不得我离开。”话未完脸颊先红了。林惠然平静地说:“你下山陪他办案,每日不过七八个时辰,我刚好腾出时间写字,两全其美。”元流火很不开心地说:“哦。”小手从林惠然手里滑落,转过身闷闷地说:“我想回去了。”林惠然叫了松狮一声,然后揽着元流火的肩膀回去。其实元流火能短暂地离开,对于林惠然来说是一件好事情,因为他实在是太粘人了。林惠然无论是工作还是游玩,随时抬头就能看见元流火陪在自己身边,略一招手,他就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了。这让林惠然觉得很有成就感,又略疲倦。第二天清晨,元流火早早起床穿衣服,把林惠然叫醒,可怜巴巴地说:“林公子,我要走了,送送我。”林惠然看了一眼窗外,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倦怠地掀开棉被穿衣服,两人洗漱一番,吃了一点东西,才握着手走出去。外面晨风清爽,马车停在门外,子离坐在车辕上,一身白衣,纤细手指剥一颗红艳艳的石榴,石榴汁水将他的手指和衣袖都染红了,见两人出来,他掏出手帕擦擦嘴和手,开口道:“可以走了吗?流火殿下?”元流火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期期艾艾地望着林惠然,忧伤地说:“林公子……”林惠然无奈,伸开双臂抱住他,看了一眼车内的子离,两人无声无息地叹气。子离缓缓地开口:“流火啊,咱们是出去半日,不是半年。”元流火亦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他自与林惠然相遇后,同吃同睡,同行同止,从未有过如此漫长的分离,心里非常忧伤,扳着林惠然的脖子问道:“林公子,你会想我的吧?”林惠然哭笑不得,点头道:“嗯,会的。”把他的手掰开,强行推到了车里。元流火就像第一次入学堂的小学生一样,独自坐在车里伤心难过。可惜子离并不如林惠然那怜香惜玉,他可不管元流火哭得如何可怜,只乐得逍遥自在,拿着一个银色的小钳子剥核桃、吃石榴,忙的不亦乐乎。元流火难过了一会儿,自知除了林惠然,没人会真心疼着他,所以很淡定地收了眼泪,开始跟子离抢东西吃。两人到了刑部,刚好南树领着一众仆役匆匆外出,原来是又发生了食人的命案,子离顾不得休息,带着元流火一同前去。子离是南树请来的世外高人,那些刑部的官员对他很客气,都称呼他为“唐公子”,在赶去命案现场的路上,一个小吏简单地跟子离讲了案发经过。大理寺一早上接到报案,说是城外的育婴堂里,接连死了三个少年,死因都是被破开胸口,掏空了内脏。因和之前的几桩食人案子死法一样,因此大理寺将案子移给了刑部。南树披着斗篷,骑快马当先而行,他满身风霜,神情暴躁,一路上挥着马鞭大声呵斥。吓得身后的属下们紧闭嘴唇,不敢多说一句。子离与元流火并骑一匹马,远远地跟在后面。元流火因见周围气氛凝重,自己吓得不敢吱声,紧紧地攥紧了鞍配。子离心不在焉地看着前方,一手握紧了缰绳,一手半环住元流火的腰,唯恐他从马上掉下去。到了育婴堂,南树领着几个仵作率先进了房间。子离在四周看了看,见自己在暗处所贴的咒符已经被撕碎,想必是遇到了很厉害的妖魔。他此前曾在京城多处人口密集的地方贴了咒符,试探那食人魔的妖力,几番较量下来,这妖物的确非常厉害,几乎不在自己之下。子离抬脚进了房间,元流火也跟他进去了。地板上横卧了三具少年尸体,鲜血淋漓,肠穿肚烂,死状极惨。子离呆了一下,反手把元流火的头按在自己怀里,要推他出去。元流火虽然起初受了惊吓,但很快镇定下来,从子离的怀里挣脱,他低声说:“我不怕的。”他想那尸体躺在地上,既不能动,也不能过来咬他,有什么可怕的呢。仵作验了伤口,证明和之前的食人案出自同一人,于是在记录册上备案。至此,京城中已经有三十名少年死于食人魔之口。南树叫众人勘验了现场,又找来育婴堂的管事录口供。那管事是个胆小怕事的中年人,出了这种事情,吓得疯疯癫癫,言语无状。南树厉声申饬了几句,他才勉强站定,将昨夜事情讲了。这育婴堂里收养都是弃婴,孩子多半伤残痴呆,育婴堂的管事平日只给他们定量的食物和衣服,并不怎么约束他们。昨天傍晚来了一个青年旅人,满身尘土,带着斗篷,说是错了投宿的时辰,想在这里住一晚,还付了一锭银子。管事就留他在育婴堂里住了。孰料半夜里就发生了那种惨事,管事的听见呼叫,忙忙地跑出来看,那旅人已经走了,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鲜血。当时屋内也有七八个年纪相当的孩子,可惜他们神智愚钝,讲不清楚当时的情状。“那旅客当时披着大斗篷,我没看清他的容貌。”管事诺诺道:“瞧身形不过二十岁,下巴尖尖的,身量清瘦,声音很低。”一群人乱糟糟地录了口供,又押了管事回大理寺。待众人走后,子离绕着育婴堂走了一遍,从墙根出捡了一根针尖大小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