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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道:“小天?”偌大的别墅里没有回应。可是门边还放着程小天的白色运动鞋,居彬加快步伐上楼搜寻了一圈,跑下楼时才隐约听见厨房里传来声响。靠近一看,发现程小天系着围裙,安静地站在流理台前做着什么。居彬推开推门,快步走过去:“你在做什么。”程小天面色苍白,但还是勉强笑了一下:“我想烤面包……”流理台上凌乱地摆放着黄油、芝麻、鲜奶、模具,尖锐的刀口正对着程小天白皙瘦弱的户口。居彬一把将他的手抓回来:“冰箱里不是有面包果酱,干嘛自己做?”“我想自己做给你吃……”程小天垂着头,居彬看不到他的表情,心里却是陡然软了。原本还在担心回来后程小天会不会还在生气闹别扭,一整天心不在焉地在公司里应付媒体记者,心里还是想着家里的那个人。他觉得自己上辈子大概是欠程小天的,如果换了别的什么人,误会便误会了,疏远便疏远了,大不了作点头泛泛之交。可程小天不行,从三年前开始他的胃口就被程小天养刁了。明明是个又没骨气又幼稚的普通男孩子,偏偏笑容和眼睛都明媚得让他移不开眼,即便是任性耍赖的依赖也让他上瘾。外人看都觉得是程小天被他吃得死死的,哪里知道他才是心有戚戚的那个人。他不允许自己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为了解决一件事情,制造另一件事情来压制住,这在他眼中并不算什么。年轻的时候他做得比这大胆得多,人们常常愿意同情弱势的那一方,但同情大部分时候是不抵什么作用的。他从不扮演乞求怜悯的类型,主动地做出行动才是他的风格。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大四那年在院系教授那里举报他毕业设计抄袭的人到底是谁。事情发生的时候,这样的问题并不重要,如何解决远比这重要得多。他打了许多份的报告材料和尚未处理的草稿上去,以证明自己的毕业设计被掉包。然而严苛的专业课教授置之不理,一切都无济于事。万不得已他在毕业前夕绕过教授找到了院长,交了五位数的研究经费,院长才同意让他延期重新交一份毕业设计。那个冬天他差点在寒冷的北欧露宿街头,从小优渥生活种长大而形成的强烈自尊心,让他不允许自己在成年后还向父母开口求援。大学期间的事他原本早已淡忘,安晨对他提起时,他甚至仔细思索了几分钟才回忆起来一些支离的片段。他对安晨说:“我原本以为你大概喜欢我。”安晨的笑容很漂亮:“我没说不是啊。”“威胁别人是你的恶趣味吗?”居彬的神情尚且算得上平静,“还是你从来都是这么追人的?”“事实上,我并没有没主动‘追’过谁。我想要的,一定能得到,从来都是如此,”安晨耸耸肩,“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对所有人表面上彬彬有礼、实际上却漫不经心的态度真的很让人讨厌?”居彬不知道安晨在想什么,但安晨确实戳中了他的软肋。毕业设计被栽赃一事,从头到尾知道内里详细的只有和他合租过的陈锦征。但当时知道他涉嫌“抄袭”之事的人并不少,只是大部分碍于面子并不会在他面前提及,他也不是特别在乎别人目光言论的那种人,也懒得去一个个解释辩解。没有人去掀开这段往事的话,当然是当无事发生。可现在他正在类似事件的风口浪尖,一旦有有心人得知这件事并着意挖掘,无疑会在最近的抄袭事件上添一把火。何况他最后的解决方试虽然简单粗暴但漏洞百出。安晨摆明了不想让他好过。比起“谁告诉了安晨”,他更想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安晨对此只字不提,只是微微嘲讽地说:“你不想求我试试有没有用?”居彬平静地说:“我知道没有用,即便有用我也不会那样做,也没有那个必要。”安晨知道他的软肋,也清楚他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和自己撕破脸。也因此,在风波平息之前,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严防死守,不留一丝缝隙。程小天根本不会做饭做菜,最后还是居彬脱了外套进厨房。程小天往蔬菜叶上浇千岛酱拌蔬菜沙拉,手一抖挤多了,挤挤挨挨一大坨极其难看地堆在蔬菜堆上。程小天看着rou色臃肿的千岛酱发呆,直到听到居彬起锅的声音才惊醒,慌忙把沙拉搬出去。一顿饭吃得极其安稳,程小天很少表现得这样安静乖巧,张大了嘴巴,努力把以往最讨厌的蔬菜叶子通通咽下去,咀嚼的动作像极了某种冬眠储存食物的小动物。吃完饭后,主动地收拾了碗筷。然后把居彬推到墙边,踮起脚用力地咬了上去。居彬被他咬着柔软的上嘴唇,有点疼,但是忍着没动。双手扶住他的腰以便于动作,身体渐渐热起来,在程小天试图把舌尖探入他口腔的同时剥掉了程小天的裤子。他感到隐隐的异样,但这浅淡的警惕被程小天毫无保留的亲昵冲昏了头脑。如果他的头脑再清醒一点,或许能察觉出程小天的热情之下,是深深隐藏的临别前的绝望。次日清晨,居彬犹豫片刻,还是试探着问半梦半醒的程小天:“你是不是有事想问我?”酒后和半清醒的人,最容易被套出话来。程小天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又闭上了,拉下居彬的脖子,软软地舔了一下他凸起的喉结。一大清早气氛就如此旖旎,居彬险些把持不住。定了定神,好不容易才拉下程小天的双臂,塞到温暖的被窝中,替他掖好被子,然后出门上班。居彬关上家门的一刹那,程小天睁开了眼。眼睛定定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北欧式复古吊灯,眼神清醒而冷静。程小天打电话给缪森,本以为会被质问为什么好几天没有去上班,没想到缪森干脆地说:“我辞职了。”“为什么?”“不知道哪个贱人告诉了我姐我喜欢男人的事,我姐差点抽死我,一路哭着上了火车,说缪家再也不会认我这个儿子,”缪森的口吻冷静无比,“我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就辞职了。”“那你现在?”“在一家模特外包公司,接一些零碎的活儿。”“这样很好,模特本来也是你希望的工作,从底层做起,总会做上来的,总比在咖啡馆耗着强。”程小天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语气成熟冷静得让缪森感到有些不对劲。缪森说:“我辞职前,你好几天没来上班,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程小天说:“我想租房子住,你知道怎么找吗?”“要考虑房租、交通、卫生便利各方面的问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