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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路和霍一舟跟在宁鸮身后一路拾级而上,绕过了三层楼梯,最终停在了四楼拐角处的某间办公室门口。郭路偏头看了一眼办公室旁的标牌,上面写的是“许呈国”三个字。宁鸮也注意到了办公室旁的标牌,莫名产生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真正站到了办公室门口,他胸口的骰子跳动得愈发欢快了,几乎想要不受他的控制直直蹦出衣领外去。霍一舟也打量着这三个字,两周前从许教授手中接过的名片还在裤兜里,原本预计上周二就来这个自己梦寐以求的圣地打卡,一直拖到了两周后的今天。宁鸮伸出手轻轻在门上叩击两下,还未用力,门就从里面敞开一道缝,似乎在欢迎三人。推门走进去,窗外的阳光被百叶窗分割成一道一道洒在实木的地板上,有一半还留在桌面上,同时分割了桌面上那几张凌乱的草稿纸。不过这都不是最令人注目的,三人几乎在走进办公室的下一秒,都注意到了在办公椅下那一堆触目惊心的黑色流沙。这是许教授的办公室,办公椅下的黑沙归属于谁便不言而喻了。三人齐齐站在黑沙旁久久无言,最后,霍一舟率先动了起来,他面对着黑沙深深地鞠了一躬。接着,宁鸮与郭路也默默地向黑沙鞠了躬。霍一舟直起身来,视线落到了桌子上的那堆草稿上,最上面的草稿上写着许多凌乱的数字和公式,霍一舟只认得其中几个,大部分显得是那样晦涩难懂,以至于他无法通过凌乱断续的步骤猜测出教授在离开前最后仍在进行的推导究竟是什么。霍一舟把所有的稿纸都归拢到一起,站在桌旁一张一张地查看着上面的内容,他发现几乎所有的稿纸上都写满了大量的数字,其中也有自己两周前在讲座门票上发现的那道简单概率题。不过独独有一张稿纸上没有写数字,在这张上,许教授用漂亮的行书写了短短的一行诗。霍一舟一边看着诗句一边念道:“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夭兮在予。”在霍一舟拿起这张草稿纸并读出上面那句话的一刹那,放在桌子上某个原本闭合得严严实实的小盒子突然打开了,从中间骨碌碌地滚出了一颗金色的骰子。骰子一直滚到了霍一舟的手边,让霍一舟不得不停下思索有关诗句的事,拿起了它。近距离观察过骰子,霍一舟发现,它同宁鸮所持有的那颗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宁鸮的那颗金骰子六面数字中涂红的只有5,而在许教授桌子上这颗涂红的则是1。这就是许教授要给自己看的金骰子吗?霍一舟捏着骰子,神情发怔。“哇,小舟,你居然能捏住骰子了哎!”郭路刚才在观察办公室周边的环境,一进门见霍一舟正捏着那颗两人早上死活都碰不得的金骰子发呆,带着几分欣喜说道。霍一舟回过神来,试探地把手上的骰子递给郭路:“你来试试?”“好嘞!”郭路高兴地伸出手想要去抓骰子,然而手还没碰到骰子,大老远就感觉一股熟悉的寒意直冲脑门,他警惕地立刻缩回了手,大声嚷嚷起来:“哇,你现在也是心机舟了!你为什么能自己忍着冷用这种方法欺骗无知小伙伴呢?”“事实上,”霍一舟反手摊开,涂红的1赫然出现在正上方,“这是另一颗骰子。”“什么?”郭路吃惊地跳了起来,扭头去看他身边的宁鸮。在郭路期待的眼神中,宁鸮面无表情地把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金色骰子取了下来:“我手上这颗涂红的是5。”所以这根本是两颗不一样的骰子。一样的金色,一样只有一个人能够触碰,这2颗骰子应当是有什么联系的。然而研究骰子的专家已经成为了办公椅下的黑沙,没有人能够解答这个问题了。“咔哒——”就在三人陷入沉默的时候,办公室里突然有奇怪的声音响起,像是陈年老磁带被按下了播放开关。宁鸮立刻警觉地挡在了霍一舟身前,摆出戒备的姿势随时准备进攻。咔哒声一连响了三下后,许教授熟悉的声音混杂着电流缓缓传入了三人耳中。“小同学,如果我没计算错误的话,成功拿走金骰子的人应当就是你,”年迈的教授声音中带着些许笑意,“如果再调高一些幸运值,宁大校应当就在你的身边。”霍一舟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宁鸮的背影,发现他的背影也是一僵,继而缓缓放松下来。“你曾经问我,未来是不是可以计算的,我当时给了你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事实上,我这些年一直在从事的工作就是通过计算来规避未来可能发生的灾难,”老教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怅惘,“很可惜,灾难不可避免地降临了。”“好在我们拥有一群为了生命仍在奋力拼搏的年轻人,我坚信着,只要你们还是幸存者,我们人类就永远不会消失。”“桌子上的金骰子是我给你作为解开讲座谜题的最后一件礼物,愿你和宁大校带着骰子早日通过游戏,”老教授的声音开始被电流声掩盖,“祝你们好运。”“运”字还没有说完,电流声已经变得越来越大,覆盖掉了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叮嘱的话语。刺啦刺啦的电流声持续不断地响了五分钟之后才停歇下来。霍一舟握着手中的金骰子,觉得心里堵得慌——这位老科学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然心系着全人类的安危,他用玩笑般的温和语气表达对年轻人的鼓励,甚至把珍贵的金骰子都留给了只见过一面的自己。从前,霍一舟并不相信所谓心怀大爱的说法。但在这一刻,他确信自己在老教授的絮絮教导中触摸到了人性的光辉。三人在办公室里细细地寻找了一番,没有别的发现。根据许教授的录音,宁鸮带走了那颗原本就是他从苍穹基地带出来的金骰子,而霍一舟则把许教授桌子上的那颗骰子也挂到了身上去。临走的时候,霍一舟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把那堆草稿纸全都装进了包里。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白哨研究所,三人又回到了车上。车子启动后朝城郊的方向开去,三人正式踏上了去往平城的路。上路之后,霍一舟从包里掏出了揣回来的稿纸,他盯着唯一写了诗的那张纸发起了呆。霍一舟知道这句诗,它来自于春秋时期著名诗人屈原其中一首,。大意是“这天下的黎民百姓们,寿命的长短全都由我来定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此刻游戏过程中的清除系统确乎担纲着这所谓的“大司命”的职责,谁该幸存谁消亡全凭系统的意志,堪称恶劣。这无疑是一句冰冷而傲慢的话,留下讯息的人把自己当做是主宰人们寿命的神祇,轻而易举地用非自然的法则宣判努力想要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