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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佝偻的背拱起仰头环视这衰败的墙壁。他眼角的皱纹层层叠叠,竟是无尽悲凉,“想我温贵仁一生顺畅,竟然在晚年害得温家就此没落,我是温家的罪人啊。”“爷爷,”百里辛踌躇片刻,“你无须自责,人生之路多有坎坷,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今日我们家徒四壁,说不定明日我们就富可敌国。”“呵呵,富可敌国又有何用?我是心疼我那些古玩字画。”老爷子的眼中露出弄弄的惋惜,“那些古玩字画有的是从老一辈留下来的,有的则是我自己收集的。这些都是老祖宗给我们的馈赠,想着世间,钱可以再挣,可这记载着历史沉淀的文物又怎么再出现?这世间只此一件的珍品啊,都毁在了我的手里。”百里辛默然,温老爷子说的话他实在不知如何反驳。他说的没错,钱可以再挣,沾染着历史痕迹的古玩,却不可能重见天日了。“古玩只此一件,人也是一样。”温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慈祥的眸子看向百里辛,“孩子,你可能不知道。自打我孙儿被那廖夙梵打了,就一病不起。那一天,我心总跳个不停,心中没来由的就是一阵凄凉的酸楚之感,我总觉得我孙儿出事了。所以那一天,我拖着病体去看望了孙儿。当时我孙儿已经身体冰冷,不知走了多久了。”温老爷子的声音微微发颤,眼神越发的凄楚,“我当时就想着,我孙儿都离我而去,我还有什么好活的?我当时就想着能陪我孙儿一同离开,竟连要为他准备后事的心思都没有了。那时,我便回到房中,打算吞金自尽。可金刚吞进去,你便突然进来,将我身上的鬼祟除掉,手搭在我身上没一会儿,我便恢复了精神。不,不是恢复了,是比之前更好了。”百里辛瞪大眼睛,身体僵硬,听着温老爷子说着这些话。温老爷子居然已经知道温煦尧已经死了!“孩子,我知道你不是我孙儿。父子连心,那一天,我是知道的,我孙儿已然走了。你虽然知道我们家的所有事情,可你的言行举止,谈吐做派,却和我孙儿有些不同。我看着我孙儿长大,他的性格我一清二楚,不会记错的。”百里辛喉头干涩,沙哑着嗓子微微张口:“爷爷……我……”“但是你既然愿意到我孙儿身上,代替我孙儿而活,让我温家不至于绝后,我便对你感激不尽。”温老爷子眼中已是有泪水划出,“孩子,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已去了那鬼门关。若不是你,随着我和我孙儿的死,我这温家恐怕便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那我更是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温老爷子颤颤巍巍站起身,对着百里辛行了一个大礼:“谢谢你,孩子。”百里辛一惊,赶紧上前搀扶起温老爷子。他心中叹了口气,既然温老爷子已经知道,那他瞒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想了想,百里辛就道:“我本是百年前道家弟子,除妖降魔时被妖怪所害,落了个身死的下场。鬼差也不来收我,我便在这世间游荡。之后便被一股强大的戾气吸引到此。这酆城戾气横生,恐怕是有什么可怕的邪祟之物来此作祟。恰逢贵少爷刚刚身死,我便见到了温煦尧温少爷。”温老爷子一听百里辛见过温煦尧的魂魄,紧紧握住他的手道:“你见过弦之吗?他有跟你什么吗?”“我恰逢却一具可以附着的rou身,而温少爷的rou身正合适。他告诉我,尚有两桩心事未了,若要附他rou身,需要答应他两个条件。”“哪两个条件?”“其一是护您周全,安度晚年;其二是重振温家。我答应了,温少爷才放心地走了。”“弦之……我的弦之啊……”温老爷子已是老泪纵横,哭的像个小孩子一般。百里辛最见不得这种场面,但凡是这种父子情深的画面,边总让他想起现实里的父王母后,百里辛也红了眼眶,抱着温老爷子低声劝慰道:“爷爷,承君一诺,必守一生。我既然答应了温公子,便一定会完成他的心愿,您放心。我本名百里辛,你若是不嫌弃,就当我是您的孙子,我还叫您一声爷爷,您看可好?”温老爷子哭了许久,才擦擦眼泪泪眼婆娑地看着百里辛,抽噎道:“可是,可是你方才说你都活了百年了,年纪上理应你是长辈。”百里辛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咬咬牙道:“爷爷,我死的时候才只有二十,我当时还很年轻,真的!”温老爷子破涕而笑,满是褶皱的苍老手掌轻轻抚着百里辛的额头,“好孩子,好孩子,从今往后,你就还是我的孙儿,你是叫百里辛是吧。”百里辛点点头:“您还是叫我弦之便好,否则人前万一露出马脚,便会生出无妄事端。”温老爷子点点头:“好的,弦之。”此时告一段落,百里辛回房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寒风带着阵阵凉意,沁进百里辛温热的脖子里。百里辛缩了缩脖子,脚下加快了步伐。走到自己房门前时,百里辛便看到自己两边的房子都点着烛火,看来是廖黄两人都已经回来了。人刚走到一半,百里辛极佳的听力就让他听到了一些有趣的对话。“提督大人,您干嘛要一再忍让温家人。他们一再刁难您,您好歹也是个一城提督啊。”“你懂什么?我若无端端打了你儿子二十板子,你见到我还会喜笑颜开吗?”“会啊,只要是提督大人做的事情都是对的。提督大人要打我儿子,自然有提督大人的用意。”“……我有什么用意啊?我不过是误会了人家,这才枉判了结果,让人受了这一顿无妄之灾。”廖夙梵的房间里静默片刻,便听到廖夙梵又开口:“弦之,弦之,原来他的字是弦之。你说,弦之对我是不是格外冷淡?”副官的声音有些无语:“提督大人,您自己方才都说了您是乱打了一气,温少爷心中有气,对您自然是格外冷淡的。那可是二十板子啊,二十板子!我仔细想象了一下,若是有人敢这么没有缘由地打我孩子,即便是提督大人,我也定要找他算账。”“哎……”良久,房子里传来了一声廖夙梵的叹息声。副官道:“提督大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当时我也在场,你那一胳膊甩的,要多潇洒有多潇洒,‘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多带劲啊。”“哎……当时有多潇洒,现在就有多痛苦……”百里辛心中憋笑,险些哈哈大笑出来,他故意踩在雪里发出“嘎吱嘎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