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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招呼,还没等刑具落下,书墨已经吓得血液倒流,呼吸停滞,打着挺儿的挣扎,嘴里一迭声喊道:“我招!我招!”赵县令让衙役退下,示意书墨从实招来。书墨瘫倒在地,彻底没了抵赖的心思,实说道:“是少奶奶给了我一包砒霜,让我放进丑少爷的饭菜里。我……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做,可少奶奶说,我不下毒她就要杀我……我是被逼的!”赵县令命师爷记下书墨的供词,让她签字画押,先退到一边。又问冯青莲:“jian夫认罪,说是你勾引与他,谋害亲夫也是你一人所为。方家的丫头书墨说是你给了她一包砒霜,强迫她下毒谋害方丑儿。”说到此处,又令人将洛平村外挖出的野狗尸身抬上来,指与冯青莲看:“如今人证、物证都全了,冯青莲,你还不认罪?”冯青莲双手直打颤,勉强扶着地面坐起身来,她蓬头垢面,此时已看不出半点美艳姿色,只有一双眼睛还闪着亮光。她慢慢回头,瞧了瞧旁边的潘子涵,只见他也狼狈不堪,身上的衣裳被人撕烂了,大襟两边敞开,胸前脸上被人打得青红交错,神情畏缩害怕,哪还看得出本来的俊俏模样。她想起自己初见他时,只觉这人风度翩翩,是个浊世佳公子,她爱他爱到不顾礼义廉耻,爱他爱到连自己都能豁出去。可得来的呢,除了此刻的背叛,还有潘子涵没完没了的风流债,冯青莲知道自己看错了人,可那又如何,既然爱了,就绝不后悔,就算他害自己,她也是舍不得反过来咬他一口的。沉默半晌,冯青莲轻声答道:“民妇无罪。”到了此刻,冯青莲反倒生出一股决绝之意,樱唇轻启,淡淡一笑。那笑容越扩越大,终于她大笑出声,摇晃着身子,笑得前仰后合,“说我谋害亲夫,谁是我的夫?我的夫君只有潘郞一个。方丑儿算什么东西,凭他也配做我的夫君?”她声音陡然一变,指着方云宣尖声叫道:“我一个好端端的女子,青春年华,就要被爹妈卖给一个丑八怪做老婆。你们睁眼瞧瞧,这样的男人,难道一定要我守着他,委委屈屈的过日子,背着三从四德的道义牌坊忍一辈子,才算是贤良淑德?我也是个人,就算是个女人,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为何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喜欢潘郞有什么错,想与他厮守有什么错?”“说我谋害亲夫,方丑儿与我从无夫妻之实,我们没在一个屋子里住过一天,他算什么夫?窝囊、没本事,平日连放个屁都不敢大声,我下毒杀他又如何,我就是要杀了他,杀了他才能与潘郞明正言顺的在一块儿……”众人都被冯青莲这番大胆言论震住,连赵县令都惊得哑口无言。许久才回过神来,又拍惊堂木,斥道:“大胆刁妇,嘴里说的都是什么?人活在世,谁不是在苦水里泡着,你有委屈,也不意味着你就有资格伤害别人,你不愿与方丑儿做夫妻,大可让他写下休书,他另娶,你另嫁,自然无人管你。可你贪图方家的家财,多年来欺负方氏父子心地良善,越发变本加利,将他二人赶至破屋居住,自己占了方家的田产房屋,还美其名曰只是为了与爱人厮守?简直可笑!”痛斥一顿,赵县令当堂宣判:“冯青莲与他人通jian有染,勾搭jian夫下毒谋害亲夫,虽未遂,也是大恶难赦,着,面刺金字,木笼游街,发配边疆。冯老汉夫妻,为老不尊,为父不仁,强占他人家财,着,杖刑五十,即刻搬离方家,归还方家所有产业。书墨,身为方家家奴,却背主行凶,下毒暗害,着,充入教坊,贬为贱籍。潘子涵……”赵县令略顿了顿,这案子审到此时,他最恨的就是这个人,谁都看得出下毒一事与他脱不了干系,若轻易将他放过,自己怕是要恼恨得连觉都睡不着。思量片刻,赵县令心中有了主意,高声喝道:“潘子涵,枉读圣贤书,竟做下此等寡廉鲜耻的丑事,你德行有亏,再无面目做夫子门生,来人,夺去他秀才的功名,面刺金字,永不准他再入科场!”潘子涵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打死他也不与冯青莲纠缠,如今被人夺了功名,还要面刺金字,这辈子都不能再考科举,十年寒窗,眼见得毁于一旦,怎不令他肝肠寸断。想喊冤枉,可与冯青莲通jian是他自己招认了的,赵县令判的一点错都没有,张口结舌,咬牙切齿,无处发泄,只好骂冯青莲道:“你个贱货,害人精,都是因为你巴着我不放,才把我害到如此田地!”他叫骂不绝,冯青莲已是面如土色,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凄凉,她唇色青白,两眼一翻,栽倒在地上。潘子涵不依不饶,仍然骂不停口,赵县令实在不想看他这丑恶样子,又加了五十刑杖,让人立即行刑,打得他皮开rou绽,叫苦不迭,才算出了胸中一口恶气。整件事清楚明白,方云宣告状告得时机太好,是趁冯青莲一家毫无防备的时候,来了个迎头痛击,人证物证也准备齐全,赵县令当晚便将案件审结,一众人犯签字画押,全部关进大牢,只等各自受刑伏法。方云宣心里高兴,这事总算是有了了结,幸亏赵县令是个明白事理的清官,不然自己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状告下来。赵县令让方云宣速速回乡,好生照料老父。方云宣千恩万谢,辞别了赵县令,安排车马与方世鸿回洛平。☆、第18章新年将至再回到方家,已是第二日傍晚,方家大院里一片狼藉,冯青莲被抓,马婆子等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半夜三更衙役们闯进方家,把主子抓了个干净,家里没有主事的,一群人没头苍蝇似的乱了一天,最后一哄而散,全都跑得没了影子。方云宣进了院门,只见院子里像台风过境一样,满地扔的被子、衣裳,杂七杂八的东西摔得粉碎,一个人也找不见,只剩下一屋子破烂。方云宣扶着方世鸿下车,先安顿他回草屋住下,喂饭喂药,洗漱一遍,一直等他睡着,才有空出来收拾残局。别看来了这么久,方云宣还真没好好在方家大院里转悠过,平日只守在前院,基本不到后面来。进了正房屋,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也不知是昨日抓人的衙役干的,还是那些奴仆们找身契时翻的。方云宣也不知道这屋里原先有什么,只看出一个乱字,就出了屋子。四处转了一圈,又转了几个屋子,脑子里突然念头一闪,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哪里不对劲,慢慢往前走着,走到楠哥儿住的屋子,方云宣才想起来,他们这么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