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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站在凳子底下的幼年澜虎抬眼一望,又转头去看江丛云的脸色,后者面色依旧,他便爬上椅子,再大着胆来到江丛云腿上,脑袋冒出桌面,正对方子钰。他想了一会儿,没说话,只对方子钰摇头。“哎,不愿喝吗?”方子钰扶着额头,倏尔又看向江丛云,道:“江兄,你不该如此管束流霜兄,喝酒与否是他的自由,你千万不可拘着他。”伙计端来一杯清水,江丛云接过后直接推到流霜攀着木桌的爪子边,眼皮都不抬,道:“无需cao心。”“流霜兄,趁着年华尚好,想做何事便做,省得以后垂垂老矣,无能为力。”方子钰不知打哪儿掏出来一把折扇,刷的一声抖开,使劲扇着正月天的冷风,而面上一副高深模样。幼年澜虎抿起唇盯了他一会,道:“你乃修真之人,年岁很长久。”方子钰唇边那抹怡然浅笑没能绷住,登时垮下来,他收起这扇,把酒倒入杯中,一口饮尽,“人这一生啊,图的就是一个自在,想喝酒喝酒,想吃rou吃rou。”流霜把头放在桌子上,思考片刻,才道:“你说得对,但我现在不想喝酒。”“好,那便不喝!”方子钰一拍桌子,拎起酒壶,仰首灌酒入喉。这时江丛云为流霜要的牛rou与馒头也上来了。牛rou在锅里煮了小半夜,还带着微热温度,被切成薄片摊在盘中,面上撒着葱花,旁边还摆了一小团剁辣椒,色泽鲜亮。江丛云用小刀将馒头分成小块,一块rou一块馒头这样递给流霜,后者坐在他腿上,两只前爪捧着,吃得极快。对面方子钰看得津津有趣,冷不丁听到江丛云开口,道:“阁下是桃花坞的人。”他握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眼微眯,似笑非笑,不否认,只是问:“你如何知晓的?”“自是看出的。”江丛云缓缓抬眸,腿上的流霜扭头在两人之间看了一圈,随后拍了江丛云一爪。江丛云将那杯清水端到澜虎嘴边,澜虎伸舌一卷,同时道:“我是问你如何看出来的。”“既非为喝水,那为何我递过来,你还喝?”江丛云挠了挠流霜头顶那撮翘起的毛,用传音术对他道,“以后若是不相识的人递一块rou到你嘴边……”流霜打断他:“是因为你递来,我才喝的!”“出门在外,不可缺少防备之心。”江丛云半垂眸光,“那扇子暴露了他,扇尾缀着的玉是桃花坞上特有的。”流霜又问:“桃花坞是哪?”“一个隐世门派,已经有三百余年不见其人出来活动了。”“哦?那你为何认识他们的玉?”流霜扭过脑袋对上江丛云的眼睛。“从我姨母那得知的。”方子钰见一人一虎旁若无人交流,肩一耸,用扇子敲打桌面:“喂,流霜兄,江兄,你们又在说什么?”江丛云又喂流霜喝了一口水,才抬眼看他,道:“桃花坞之人非乱世不出世。”方子钰抬手往后一招,将隔壁的桌子招至他身后,仰头靠上去,右腿高跷在左膝上,说:“我家老头子也这么说,所以我被赶了出来。但依我之见,如今天下太平得很……哦不对,前些日子剑阁给魔修屠了,啧,这样看来,老头子的预言果然是真的。”话到后半段他又直起身来,面上的闲适不见,眉梢皱起,唯余凝重。“桃花坞只派出了你一人?”江丛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道。“啊,对,就我一人,足矣!”方子钰打了个响指,语气得意。流霜一脸无奈地看着方子钰,怀疑之话在唇边打了个转,终是没问出,而是挑了另一个问题:“那你来这太平镇做何?太平镇上要出事了吗?”“太平镇乃前往诸子学院必经之所,我来此地,自然是要去诸子学院。怎的,我还以为你与江兄也会去呢!”方子钰微微偏过脑袋,口与眼微张。流霜看了江丛云一眼,才道:“我们就是要去那里,预备用过午饭后上路。”“如此,那便同往!”方子钰兴高采烈地抚掌,“你们是何门何派?我乃桃花坞之人你们一事可别传出去,不对,这样一来,我不就得另外想个身份了?”他的眉头又皱起,晃着空空如也的酒壶冥思苦想一阵,忽然灵光一闪,大笑道:“既然蜀山剑阁没了,我便可以装作是剑阁幸存弟子!”流霜:“……”江丛云:“……”“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方子钰问。幼年澜虎接过江丛云递来的牛rou吃下,又喝了一口水,才语重心长地对方子钰说:“我们就是从剑阁过来的。”方子钰脸上的笑容渐渐裂开,化为一片愁云,最后转为虔诚相求:“江兄,你能把我当做你剑阁弟子吗?”江丛云的视线从他脸上扫过,给流霜递了一块馒头,再为新的一片牛rou蘸上剁辣椒,才道:“流霜的事,你要保密。”“自然自然!”方子钰点头如捣蒜,“江兄,啊不,江师兄,敢问你在剑阁适合身份?”流霜偏头插话:“少阁主。”方子钰的神情又是一晃,“方才我对剑阁有所不敬,还望少阁主海涵。”“好说好说,把你的牛rou给我,他就海涵你。”流霜拍着爪,眼睛直盯对面的酱牛rou。方子钰恭敬地把酱牛rou推到流霜面前,换下那张空盘,殷切笑道:“流霜师兄,若还是不够,师弟我便再为你加一盘,另外,午饭也由师弟我包了,想吃什么尽管开口!”“陈记醉鸡。”“王胖子烧鹅。”“烤羊腿。”“夫妻肺片。”“麻辣兔rou。”“酸辣鲈鱼。”“……”“嗯……再让我想想。”流霜一连报出十几道菜名,方子钰为表真诚,还掏出纸笔来记。一一记完,方子钰见流霜好奇地盯着自己的笔看,笑呵呵往前递:“这是我伯父一时兴起自己做的,站一滴墨,能用十天半个月,不用时便拿这块布包着,墨汁就不会蘸到旁的东西。”“奇妙奇妙!”流霜看完还回去,还不住赞叹。江丛云黑着脸看他俩进行某种交易,等两边都消停后,才拍了一把流霜的背。幼年澜虎豁然醒悟般,回头冲江丛云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不会有事。”江丛云不言,只是面上表情有几分隐忍,流霜凑过去细细打量,问:“你牙疼?”“你才牙疼。”他没好气地将澜虎丢到桌上,让他自个儿去对付那盘酱牛rou。方子钰趁此坐到江丛云身旁,问:“江师兄今日中午想吃什么?或者,有无想喝的酒?说起酒来我可是行家,隔壁街上那苗哥酒坊的女儿红可是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