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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奉他如神明,连带的,春谨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然而就在他满心欢喜地以为少爷痊愈在即,自己归家有望的时候,青宇却忽然在喝完丁若水的汤药之后,狂乱嚎叫,四肢抽搐,几近癫狂。幸而丁若水当机立断,先给青宇灌下数大碗清水,又用手指抠其喉咙催吐,反复几次,再施银针在几处xue位放出黑血,这才让青门小少爷渐渐安稳下来。不过小少爷安稳了,可之前种种揪心情景仍让为人父母者不能释怀,但有了前车之鉴,青长清还是比较克制:“丁神医,这……难道又是正常反应吗?”丁若水却沉下眼,一言不发。春谨然很少见丁若水这样,忽然有些担心。此时房间里只有青长清、孙伯和大夫人江氏——除了第二次喂药全员到齐,之后的每一次都只有这三人在场,青长清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孙伯便帮着老爷催了一声:“丁神医……”终于,丁若水抬起眼,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缓缓道:“不是正常反应,是中毒反应。青宇少爷也不是生病,是中毒。”青长清愣住,一脸的不可置信:“怎、怎么会……”江氏的声音也颤抖起来:“神、神医,你前两天不是还说宇儿只是体内有淤积之症,怎么现在变成中毒了……”丁若水耐心解释:“之前我不讲,是担心下毒之人就在附近,若知道我判断出中毒,对症下药,难免不会二次下毒。”“所以,是那暗中下毒之人见我儿日益好转,又偷偷给他二次下毒?!”青长清总算理出一些头绪。不想丁若水却摇头:“我不知道。”青长清控制不住地提高了声音:“你不知道?!你怎会不知道?!你刚不是还说小儿中毒,怎么这会儿又不知道了!”“青门主你先别急,听我说,”丁若水不卑不亢,话语清晰,“青宇少爷最初就是中毒,我诊脉之后,对症下药,所以毒素渐解,青宇少爷也一天比一天好。但是今天,青宇少爷二次中毒,我所说的不知道,并非不知道中毒,而是不知道这第二次下毒的人和第一次下毒的人是否就是同一人。”青长清听得很仔细,所以一听完丁若水的解释,便直问重点:“是什么让你觉得这前后两次下毒的可能不是同一人?”丁若水:“因为前后两次用了两种毒。”青长清:“第一次下毒已被你破解,自然要换毒。”丁若水:“第一次是碧溪草,这次是雷公藤。前者难确诊,难解毒,甚至很多郎中都辨识不得这种毒,中毒者看起来就像普通生病,却会在日渐衰弱中一命呜呼;后者确诊易,甚至不用把脉,单看症状,普通郎中也能猜出个大概,并且只要发现及时,解毒并不难。所以,前次下毒者,处心积虑,心思缜密,今次下毒者,轻率莽撞,心思简单。”青长清:“你觉得下毒者在青门?”丁若水不太确定地看向春谨然。春谨然听到此处,已心中有数:“至少,有一个是。”青长清闻言瘫坐到椅子上,久久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孙伯却在此时问了一句:“老爷,要叫夫人少爷们来这边吗?”春谨然有些意外,这种情况下,不是安抚主人家,而是直接替主人家想好下一步该做之事,这孙伯,并不如外表那样粗陋。经老仆这样一提醒,青长清似也想到了什么,沉下脸,一字一句道:“叫来。还有江玉龙、房书路、裴宵衣,一并都叫来,我要挨个问话。”第23章蜀中青门(八)铺满西面天空的火烧云,将天青阁的屋顶染成了烈红色。这是一个热得近乎反常的傍晚,猛烈的热浪几乎穿透屋顶,穿透楼板,直直晒到一楼正厅,晒到正厅里的人身上,然后那热度又继续渗入皮肤,直抵心房,最终烤得人里外焦灼。江氏、林氏、元氏、青平、青风、江玉龙、房书路、裴宵衣、春谨然、丁若水,青长清、孙伯外加玲儿、小桃、燕子三个伺候在天青阁的丫鬟,焦灼者,共有十五人。丁若水的焦灼来自于青宇的二次中毒,春谨然的焦灼来自于凶手仍扑朔迷离,青长清的焦灼在春谨然的根源基础上,还增加了凶手就是门中内鬼的愤怒和震惊,至于其他人的焦灼,则或多或少,都来自于“被怀疑”。青长清不想怀疑身边的人,可儿子生死未卜,他必须一查到底。丁若水和春谨然被第一个叫去问话。问话地点在一层最里面的厢房,距离正厅较远,也最为隐蔽,而没有轮到的人则由孙伯看守,只能待在正厅,从而保证了问话的独立性和保密性。此时的青长清已经稍微平复了情绪,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所以面对嫌疑最小的春谨然和丁若水,直接开门见山:“如果说这天青阁里有谁是肯定清白的,那非你们二人莫属。”丁若水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这还用说?!”春谨然不似丁神医那般想得简单,现在的青长清草木皆兵,看谁都像内鬼,纵然不大怀疑他俩,也最好直接从根本上断掉这种可能性:“丁神医是您千里传书请来的,在此之前青宇少爷已经因为中毒病入膏肓,如果丁神医是幕后主使,大可不必前来,只消在家里坐等便可。我更是没有必要害青宇少爷,首先,我并不知道您会修书给若水,能够看到书信只是巧合,一同前来也仅是陪朋友;其次,我与青门毫无瓜葛,与您和青宇少爷也素无恩怨,害他,我能有什么好处?”青长清静静听着,看不出脸上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忽明忽暗,像一汪深潭。但春谨然知道,他听进去了,因为自己说的这些,是常理,也契合他心中所想。终于,青长清开口,声音低沉,似压着千斤重石:“那依春少侠看,害宇儿的……会是谁?”春谨然抿紧嘴唇,思量再三,才道:“一个人害另外一个人,总要有理由,或为情仇,或为图利。”青长清猛地一拍桌子,看似大动肝火,眼底闪着的却是苦涩:“宇儿年幼,能有什么情仇,杀了他又有何利可图!”春谨然看着眼前的老人,有些不忍,但事已至此,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青门主,恕晚辈直言,您其实……也是隐约感觉到了不妥对吗,否则您不会暗中派人监视天青阁。”青长清诧异,脱口而出:“你知道?”春谨然点点头:“无意中发现的,不过我想,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