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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双儿竟去而又返,找上主院来,看着眼前眉目清秀的双儿,古越眼里闪过nongnong的排斥与不屑。沈念远对古越也不客气,他收起往日里温润软糯的模样,眼里是咄咄逼人的色彩,见周围没人,说话也没了顾忌,“古公子不必摆出这副看不上沈某眼的样子,我也懒得跟你绕圈子,只是想问你一句,既然白日里都有来找你认亲了,你怎么还死皮赖脸在府上不走?”古越闻言,下颚微微紧绷了一瞬,只道,“这是我的事。”“你的事?”沈念远笑了,嘴角微勾端的是无害的模样,“我沈念远虽然读书不多,但也知道,古公子您一介京都大将军的身份,放在哪里可都不是只代表你一个人的意志啊。”还有你的属下,家族,还有这个身份所必定要承担起的责任。沈念远不得不承认,他所有的失落与悲伤全来自于封择将他赶出那扇屋门,而留下了古越的那一刻,而他所有的希望又几乎尽数复燃在了偷听到前院仆役谈论关于古越身份的那一瞬。“你自回京都做你威风堂堂的大将军,岂不是要比在这封府里做个暖床小厮来的逍遥快活?”鬼使神差的说出这句话,沈念远觉得自己怕是魔怔了,可他早管不住自己了,只觉得灵魂像是分裂成了两瓣,一半冷眼看着一切,另一半控制这身体,吐出一句句带着刀锋的话语。“还是说,你想要在恢复自己的将军身份之后,继续呆在公子的身边?哈,别妄想了。古越,只要你不再是公子的小厮,重新成为京都的大将军,那便是要娶妻生子的啊,你要将你的将军府开枝散叶,延续香火,我想想,或许皇帝还会给你赐婚罢,古越,皇帝的赐婚,你拒绝的了吗?”嘲讽的看一眼僵在原地的男人,沈念远继续道,“……而你觉得,一旦你有了别人,公子还会跟你在一起吗?”古越眉头紧皱,看向沈念远的眼神里慢慢染上了一丝杀气。“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的只是事实罢了。”嘴角的笑意渐缓,沈念远看着眼前宛若一只困兽挣扎的古越,心头无端起了一丝悲悯,“早知当初,或许我就该在那天夜里收起那可笑的恻隐之心。救你一命,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第104章“救我一命?”古越怒极反笑,“你不是白日梦做多了罢。”救他的是谁,他从来都心知肚明。沈念远也冷笑一声,是对男人的自信的嘲讽,“白日梦?只怕自欺欺人的是你自己吧,你以为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公子为何会突发好心去救你?那日若不是我思绪混乱,一时怜悯将你从墙垣下拖回屋里,只怕就凭你那副比乞丐还要肮脏三分的样子,早不知道被野狗豺狼吞下几次,尸骨无存或是被封府家仆发现,乱棍打死丢进乱葬岗去了。”他没有说,其实那日他本是动了贪心。封择的步步紧逼让他一时无法估计太多,遇见墙垣之下满身血污的时候,他是下意识想要避开的。可又是古越腰间挂着的钱袋让他心念一动,只觉得如果自己有了这些银钱,那无论封择再如何动作,让他心生怨怼也好,欢喜也罢,那自己都是底气十足的,他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拿着这些钱带着沈老爹离开,以维护自己那比米粒还要小上几分的自尊。可笑的自尊。沈念远一边保持着自己的这般故作清高的惺惺姿态,又不妨对当时满身血污的古越产生出几分愧疚。他救他,是看在他的凭空出现给了自己一份面对封择时,可以拥有自我选择的退路,也是替那个私自昧下银钱的自己的赎罪。从来都自以为自己是个有良心的人,可到头来,良心怕是只有三分,剩下的七分永远是自私自利。怪不得他不喜欢我。沈念远嘴角嘲讽时弯起的弧度淡了些,看着古越的眸子透出几分薄凉来,“若还是不信,你大可以随我回屋一趟,那日我救下你之后从你身上解下的钱袋还被我收在房里。你不是大将军吗,那大将军身上的钱袋,只怕也是跟常人有所不同的吧。我记得……那个钱袋上的绣纹,却是跟你受伤时的身上穿的那身衣服是一样的。那套衣服,你后来是见过的吧?”古越眼神一凛。他见过。那身印满了血污的玄服,还有暗刻着的绣纹。他的青年曾满含希冀的拿给他看,只是想让他能回想起一些失去的记忆。“怎么,不过是个钱袋,就不敢看了?”沈念远双目微眯,细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盖住了眼底的莫测神色。古越脊背绷直了三分,他面向沈念远,紧皱的眉峰如一段高耸的山峦,“有何不敢?”###“欺上瞒下,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哐啷”一声是瓷器碎裂的声音,一套上好的瓷器被一阵臂风扫到地上,四散成大的小的瓷片,细碎的齑粉飘飘散散落在铺了一层软毯的脚下。大概是怒道极致,反而没了太多表情,封择狭长的凤眸里像是如同结了万年寒冰,在如何狂风暴雨,也剜不碎,凿不开一块冻结的冰面。管事“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嘴唇紧抿。亦柳跪在他的身后,只低低垂着头,红了眼眶。封择从小榻上站起,俯视着两个人,“一个是府上的大管事,一个是爷院子里的贴身大丫头。前院里的事,若不是爷问起来,只怕……这辈子都要被你们瞒在鼓里了。很好,你们真是让爷……欣慰。”他的语气轻飘飘的,落在管事与亦柳的心上,却宛如凌迟刀割一般。走到管事身边,封择停下来,只问,“管事在封府几年了?”“回公子,……二十年了。”管事脸上的胖rou一颤,咬着牙根道。“二十年……亦柳你呢?”唏嘘一声,封择越过管事,目光放在亦柳身上,不待她回答,封择便自言自语道,“爷依稀记得,你是爷的父亲在爷五岁那年带回来的……如今一算……也有十二年了。”“公子……”亦柳哽咽一声,心底倏尔一慌,猛地抬起头来,便看到那张总是含笑如风的清俊面目上,多了一丝自己看不懂的悲戚。“爷的府上,如今怕是留不了你们了。”“公子!!!”不给管事与亦柳一丝一毫的解释,封择喊小厮将这两个势要长跪的人硬压这拖出了屋门。屋外,亦柳哭求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响着,封择愣愣的站在屋里,脸上如寒冰般的怒意竟是再也坚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