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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头发上的水珠,“他今天挺累。”李定西点点头,“见星儿不是肠胃不好嘛,也不适合熬夜喝酒。”“对,应该是睡了的。”我一哄就睡了。将毛巾缓慢地擦过颈窝、喉结,盛夜行仰起头,目光游离向路见星的床位,心里软软的。他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像一颗伤痕累累的心被贴上了好多创可贴,又像一颗硬如磐石的心被春雨淋得绵软。“嗯……”盛夜行从鼻腔中长舒一口气,穿好短袖招呼人,“走吧。”李定西裹了件外套跟上,“哎!老大,往哪儿?”“宿舍花坛边上,老地方。”盛夜行说。轻轻一声,宿舍门关上了。路见星在床上睁着眼,安静地调整自己的呼吸。他刚刚就醒了,在盛夜行起身去洗澡的时候。什么时候挨着睡觉也变成习惯?就这么睁眼躺过一两点,路见星终于支撑不住倦意,换了个趴睡的姿势伏在枕头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把夜灯打开,再揉揉眼,只眯着一只给盛夜行主动发了一条微信消息:——我醒了。那边也不知道“战斗”到什么程度了,盛夜行秒回:——嗯。路见星继续打字:——早回。——嗯。——还好吗?盛夜行朝自己回复单字的情况很少见,路见星稍微要迟钝一些,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握住手机又浅眠了一会儿,手机才又一震动:——喝多了。喝酒了。还喝醉了。他的少年或许正晕晕乎乎,抱着酒瓶趴在哪棵树下乘凉。这样子实在是帅不起来。路见星瞧着屏幕发了会儿懵,不知道要怎么回复。手机又一震,盛夜行是连发了三条:——喜欢你,好好的。——喜欢你,好好的。——喜欢你,好好的。李定西喝多了在跟垃圾桶说话,盛夜行喝了酒倒是安静,只是抱着手机说个没完。打字打到最后,他被初夏夜里的凉风吹得稍微清醒些,站起身来甩了甩脑袋。旁边,李定西还在和垃圾桶“诉衷肠”。楼道门口的光依旧很暗,盛夜行看不清眼前的路,干脆就带着李定西往石阶上坐下来。喝了酒,上了头,人往往都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只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别的什么都不管不顾。哪怕都站不稳了,还是要趁着喝了酒,壮个胆。医生说要少饮酒,盛夜行已经克制许多,但他今天就是想喝。浑了。盛夜行又回一句:——你知不知道,有些话是因为我想说,我才去喝酒。而不是因为喝了酒才想说。路见星十分钟没回复了。没事,也正常。再过了两分钟,盛夜行快被风彻底吹清醒。李定西已经靠着夜间才被张妈换过的干净垃圾桶,张口唱些盛夜行听不明白的粤语歌。李定西发音标准,也不标准,倒像胡乱哼哼,还有一句华语歌,盛夜行隐约听出来是小时候听的。李定西哼哼唧唧的,用手臂搭上盛夜行的肩膀,小声地唱:“多少人为生命在努力勇敢地走下去,我们是不是该知足……”其实他们都知道,比他们辛苦的人多了去了。“……”盛夜行沉默一阵,沉声道:“该知足。”路见星二十分钟没回复了。算了,烟也不想抽了。凌晨三点,两个人差不多被风吹得偏头痛,该回寝室消停了。正要收了酒瓶子去开防盗门,盛夜行看到里面站了两个学弟模样的人,像是溜出来拿外卖的。楼道里光太暗,对方也没看出来他是谁,“外卖?拿进来吧。”盛夜行有点站不住了,不想解释太多,只得说:“麻烦开一下门。”李定西附和道:“谢——谢——”“那门口外边儿有钮,拧一下就成,”另一个男生咬着烟低头玩儿手机,边退边摆手,“自己没长手吗?”“哎你怎么说话的?”李定西虽然喝得多,但也就头重脚轻,意识还是有的。那小学弟一听,“哎哟”一声,冲起来了:“我怎么说?送个外卖屁话那么多!”李定西听得要竖中指了,一脚踹到门上,怒道:“开门!”“我去开门,你站稳。”盛夜行劲儿也有点上来,没多指挥什么,撑着墙去把门锁摁开。趴在门上的李定西没站稳,一下就扑进去,先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第57章急诊展飞赶到校急诊室时,已是凌晨四点半。他本来还在做梦,正梦见自己在明年的某一天经过三轮“比拼”成功过了招飞。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梦见去报道,就被顾群山一个电话打醒,那边说宿舍楼下出了事儿,李定西和盛夜行正在学校急诊室那边处理伤口。路见星他们宿舍在五楼,展飞住六楼,一路从六楼往下跑时,他还犹豫了要不要去叫路见星。想想顾群山说的“你一个人来就行”,展飞忍住了。因为他还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宿舍离急诊室不远,那边儿就是开着给他们凌晨看突发状况用的。展飞赶到的时候,季川老师也到了。他扶着眼镜,拖了一件薄风衣,走得急匆匆,险些撞上同样在找人的展飞。师生撞到一起,都心照不宣地打了个招呼,一起朝盛夜行和李定西的休息床位奔去。病房内,李定西正恹恹地靠在床头,侧脸被唐寒拿着冰袋在冰敷。盛夜行倒是要厉害一点儿,大腿和小腿都上了束缚带,挣脱不了,胳膊搭在床沿,才被医生缠了纱布。他的床头柜上放了一个碟子,里面是才挑出来没多久的玻璃片。“盛夜行,你怎么又搞得一胳膊血?!”季川还没等展飞开口,率先着急了。唐寒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也发苦,只说:“他都上束带了,就别说他了。”“上束带干什么?又有点儿症状了?”季川问。“打了架非要去骑摩托,定西去拽人,夜行直接把酒瓶摔地上了,”唐寒说得头疼,“两个人磕磕绊绊的,夜行摔垫底儿了。”季川显然觉得事情还没这么简单,“就这样?”“就这样。”李定西出声。展飞看那些快碎成渣的玻璃片,瞠目结舌:“哥们儿你这……摔玻璃厂里了?”被数落的人半阗着眼,疼得都没精神了,哑声道:“累。”“cao,怎么打个架嗓子还哑了,喊的?”展飞上前一步。从外边儿接了温水的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