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擢何湛为四品承宣使,近主侧,进善言;再任杨英招为左督领,统帅铁骁骑。杨坤在外面奔波了近一个月,终于将地略图上所不详尽之处一一补全。回营地时,杨坤正好听说何湛升官的消息,心中不禁大喜,他回来之前绕到雍州城里买了几壶好酒,便想邀何湛喝酒庆祝。杨坤问了几个士兵,才知何湛正在营帐中同宁晋商议秋狩一事,遂前去拜见。守卫正欲传唤,杨坤想到何湛正与侯爷议事,不能打扰,便举手止住守卫,独自在帐外等候。他听营帐中传来杨英招的声音:“秋狩也可大封一次,择才能出众者晋官。”杨英招顿了顿,疑而再问:“话说,师兄准备晋杨坤个什么官?”宁晋淡声回道:“孤没有这个打算。”杨英招大惑:“啊?为什么?”杨坤这个人脑子虽然愣了点儿,但功夫还是不错的,加上死忠死忠的,用起来很顺人心。她不懂宁晋为什么不任用杨坤。宁晋没有回答,而是问何湛:“三叔,你的意见呢?”宁晋心中都有主张了,还要问问何湛的意见,像是要听到他的回答才行。何湛颔首说:“臣觉得晋升杨坤官职的事可以暂缓,再作考察。”杨坤没有说话,只是屏息往后退了几步,退到远处的旗帜下,拎着几个酒壶等何湛出来。商议完秋狩的事,杨英招留下汇报铁骁骑的情况,何湛便离开了营帐。那时已近夜天,夕阳将杨坤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见何湛出来,咧嘴大笑,冲何湛挥挥手:“裴之!走,喝酒去!”见何湛走过来,杨坤揽过他的肩膀:“恭喜你啊!现在可是何大人了!”何湛说:“你这也太会算计了。上次欠我一顿酒,没请;这次趁着我升迁,竟凑到一顿去。”杨坤推着他就往自己营帐里去,说:“你不知道,上好的玉山酿。吃一顿,再难有下一顿。”营帐中有算得上熟络的很多兄弟,他们皆笑盈盈地叫着何大人,给何湛道喜。杨坤托火头营的兄弟做了好菜来,一场小小的庆祝会就自初夜持续到深夜。明火幢幢。一个人打着酒嗝,搭住何湛的肩,身体摇摇晃晃,半倚在何湛的身上:“何大人啊,以后这群兄弟,都要靠你罩着了。你可不要忘记我们啊。”何湛喝得也有些醉,眼前晕眩,但好在意识还算清醒点。“好。”何湛把这个人扶起来,喊道,“今天就到这儿吧,谢谢各位。来个人,把他扶回去。”跟那人同一个营帐的士兵接过他,醉笑着跟何湛打趣几句。大家都喝得有点高,互相搀扶着就回去了。何湛送走了人,回过身看见醉倒在一片狼藉中的杨坤,无奈地叹了口气。杨坤喝酒向来有分寸,今日倒喝得没完没了,趴到桌子上醉得不省人事。何湛也醉着,只能撑着意识,歪歪斜斜地将杨坤扶到榻上去。杨坤嘴里呜呜啦啦地说着醉话,何湛也听不清,费劲地替他脱了鞋袜和外袍,拉着薄被盖住他的肚子,防止他夜里着凉。何湛坐在床侧,稍作休息,正准备走,却听杨坤大喊了一声:“裴之。”乖乖。何湛吓得一哆嗦,不防地笑出声:“怎么了这是?瞎喊什么呢?”杨坤半睁着醉眼,视线定了好一会儿才定到何湛的脸上,然后傻兮兮地一笑:“恭喜你啊。”何湛醉笑:“找人来为我庆祝,又有好酒又有好菜,你的恭喜还不够?”杨坤沉定神思,含混不清地说:“这些年,你受苦了。我这个大哥做得不合格,一直没能好好保护你。如今卫渊侯来了,以后你就不会受苦了。”说完,他打了个酒嗝。“褚恭,我们之间还讲这个啊。”“我要是做得不好,你别怪我。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一直压在心里,都没能好好跟你道过歉…你别怨我。”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都睡了过去。何湛沉寂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没怪过你。这都是命,怨不得旁人。”是他太自负,总以为能掌控一切,却不敌天命。何湛见他已沉沉睡去,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起身走出营帐内。他身上的酒气实在浓烈,脑袋昏昏沉沉的,玉山酿的后劲儿大,此刻全涌上来了,烧得他脸颊发烫,脚下像是踩着浮云似的,站都站不稳。何湛扶着墙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胃中被酒灼得厉害,如同翻江倒海,恨不得将胃都吐出来才算。呕不出来,难受得何湛不知该如何是好,索性顺着墙坐在地上,醒醒酒再走。“谁在哪里!”从黑暗走出来一个人,是巡夜的士兵,“何大人?你怎么倒在这儿了?”那士兵将倚着墙醒酒的何湛扶起来,说:“哎呀,这给您高兴的,喝酒都不知分寸了。卑职扶您回去,失礼。”士兵扶着何湛走了一阵,迎头碰上了在军营里巡视的卫渊侯,数位副将簇拥着他,个个都谨慎躬身,生怕答不上卫渊侯的问询。那士兵惊慎地扶着何湛行礼:“见过侯爷。”宁晋疑着唤了声:“三叔?”那士兵说:“何大人喝醉了,小的正说要把大人送回去呢。”宁晋屏退副将:“辛苦了。今天到此为止,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得此大赦,副将们满眼泪花,感恩戴德地看着士兵和何湛,像看救星似的,再三行礼,接二连三地退下了。“把他交给孤。”宁晋淡着声,不着痕迹将何湛接过来。何湛迷迷糊糊地靠着他,将头搭在宁晋的肩膀上。士兵一看宁晋那眼神,就知道宁晋根本不想他在这里多待,点点头就滚下去了。“三叔。”宁晋动了动肩膀,试图唤醒何湛。何湛皱着眉,咕哝了一句,摇摇晃晃地站立起身。眼前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模模糊糊的,面前的黑影重叠成两个,三个,一团…黑雾?何湛笑骂了句:“cao,怎么还跑到阎罗殿里来了?真不让我成仙了啊?”宁晋微微蹙眉,将他揽过来,沉声问:“说什么胡话呢?”他招着何湛,把他背到背上。自从何湛被封了官以后,他就有了单独的营帐。可宁晋却没有把他送过去,而是走向了南院。少顷,夜里又下起了雨,缠绵不绝。宁晋吩咐厨房熬了碗醒酒汤,扶着何湛喝下。何湛迷糊着,正梦着阎王爷请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