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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此生绝对不会率领金军……挥师南下……攻打宋国!”听了楼心月虚弱的临终交代,完颜绰呆愣在当场,随后,更是满心悲凉。为什么娘亲会这么想,明明自己从来没有过率领金军挥师南下,攻打宋国的念头,甚至在前线迎战蒙古,除了保住金国,还能给宋国增加一道天然的防线,避免蒙古大军南下,怎么自己做的这些都没人理解呢?天下人皆误会我完颜绰!这也就罢了,都说知子莫若母,为什么楼心月也会这么理所应当的认为?只是因为自己坑杀了十几万的战俘,楼心月就简单粗暴地认定了自己是一个残暴好杀的人吗?“绰儿……娘亲临死之前,就只有这么一个要求……你答应娘亲,可好?”长者赐,不敢辞,完颜绰怎么能说一个不字?面对楼心月的苦苦相逼,完颜绰不得不含泪发誓,一字一句地说道:“娘亲放心,孩儿答应你就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光返照,此时的楼心月,眼睛明亮得吓人,强撑着一口气,艰难说道:“绰儿,娘亲要你对天发誓!此生绝对不会率军南下,攻打宋国,不然娘亲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会受烈焰焚身之苦,永世不得超生。”听了楼心月这般决绝无情的话,完颜绰的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为楼心月,也为他自己。“好……我答应……”完颜绰松开了楼心月渐渐冰凉的手,强撑着站起身,从姜邺腰间拔出了削铁如泥的真刚剑。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姜邺心道不妙,赶紧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完颜绰握剑的右手,摇头道:“绰儿,不可……”“放手!”完颜绰抬头,冷眼看着姜邺,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哀求的神色来。姜邺见了,止不住地心疼,明明他们家绰儿这么好,为什么要平白受这些委屈?这些人又是凭什么对他们家绰儿指手画脚?“姜邺,放手!”“绰儿……”姜邺恨死这些人了,不管是完颜洪熙也好,杨兆麟也罢,一出现就准没好事,现在就连楼心月这个身生母亲也一样,他们就不能放过绰儿吗?绰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对绰儿苦苦相逼?“姜邺……”敏锐地听出了完颜绰语气里的不对劲儿,已经带着哭腔了,姜邺于心不忍,强迫自己狠心松开了手,心却一直揪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完颜绰接下来的动作。恢复自由的完颜绰,直接倒提着真刚剑,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左手掌心,任由鲜血低落到地上。姜邺的心都被揪住了。反手将真刚剑扔回给姜邺,完颜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看着楼心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郑重说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完颜绰在此发下毒誓,今生绝对不会率军南下,攻打宋国,若违此誓,必定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完颜绰做不到用自己的亲生母亲来赌咒发誓,只能将应誓人改换成自己,希望能安楼心月的心,让她不至于连死都不安宁。“绰儿……对不起……对不起……”可即便是满心愧疚,楼心月还是这么做了,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真如此,楼心月不仅对自己残忍,对自己的孩子也同样如此,以死相逼,完颜绰绝对不可能不答应,甚至,在后半辈子里,完颜绰也会一直背负着逼死生母的愧疚,良心难安。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何意?完颜绰只能苦笑,向着楼心月又重重磕了三个头,声线冰冷地说道:“娘亲,孩儿还有一事想要告知娘亲。”“绰儿,对不起……娘亲对不起你……”事实上,在完颜绰发完毒誓后,楼心月就已经后悔了,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以死来逼迫自己的孩子,细细想来,自从绰儿出生后,她就没有尽到一个母亲应该尽的责任,当初只为了堵一时之气,远嫁金国,让孩子从小在金国长大,享受了荣王世子这一尊崇的身份,弄得现在,绰儿生恩养恩都得背负,里外不是人,她真的不配做一个母亲。楼心月泪流满面,艰难地望向床边跪着的完颜绰,临死之前,她只想再好好看一看她的孩子,但是完颜绰态度恭顺地跪在她身边,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楼心月只能看到一个倔强的头顶。“娘亲,元妙道人曾经告诉孩儿,说孩儿这一生杀戮太重,恐于子嗣有损,孩儿仔细想了想,确实如此,所以孩儿决定了,此生不娶妻,不纳妾,不养子,不留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完颜绰这一番话说出来,简直是骇人听闻。“胡闹!”反应最大的,竟然会是一直默默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完颜洪熙,不过他的意见,完颜绰全都充耳不闻,不予理会罢了。楼心月一听,心如死灰,忍不住痛哭出声,哽咽道:“绰儿……你是在责怪娘亲,对不对?你怨恨娘亲以死相逼,所以才故意说出这番话来气娘亲,对不对?”完颜绰没有回答,只跪在地上,恭敬说道:“孩儿不孝,还请娘亲成全。”楼心月怎么舍得成全?是她硬生生把自己唯一的孩子逼上了绝路,如今,又让她有何颜面说出成全的话来。“绰儿,把话收回去!娘亲不会同意的!”完颜绰不回答,继续跪在地上磕头,一声重过一声,光是听那咣当咣当的声音,姜邺就忍不住心疼,恨不得走上前去,将那瘦小单薄的身影一把揽入怀里,替他承受这些无端的指责。“求娘亲成全!”“绰儿……”最后,楼心月满脸清泪,带着满心的不甘和遗憾,死不瞑目。待楼心月咽下最后一口气,完颜绰又郑重其事地给楼心月磕了三个响头,全程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杨兆麟抱着楼心月的逐渐冰冷的尸体,冲着完颜绰大吼:“不孝子!你为何要跟你娘亲说这些,就不能让她安安心心地走吗?”对于杨兆麟,完颜绰一惯是拿他当陌生人,对于杨兆麟的指责,他无话可说,因为这件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地道,现在冷静下来再想想,他可能不会选择那样做,可当时就是脑子一热,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出口了,但是无论如何,完颜绰不后悔。“我完颜绰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说完,完颜绰果断起身,大踏步往外走,一旁的杨念赶忙上前,想要拦住完颜绰的去路,被完颜绰伸手推开了,杨念低头,看着胸前衣襟上沾染的大片血迹,莫名地有些心疼这个同父异母的手足兄弟。“父亲也是一番好意,你又何必……”“那是你的父亲,不是我的!”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完颜绰二度伸手,坚定地推开了杨念,转身大踏步地往外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