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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努力,才从囚犯一步一点当上奴营总管。他在南越待了二十多年,如今年过半百,脑子也不大好使了。他是前朝旧人,大晏新朝哪会顾及边境的芝麻小官,回乡之日遥遥无期。然而奴隶是最容易煽动的人群,苍鸾将一个还有威望的人扔到了奴营是大错之举,这不亚于给暗无天日的人们送来一星火光。可现在有两大难题:有鱼愿不愿意带他们?朝廷新下达了通缉令,虞米糯也是要犯。虞米糯皱着眉头叹了气:“不好说,估计还得关几个月。”陈浦脸色暗了下来,一改恭敬的态度:“老头你可别耍我,这事要是做不起来,我还是要关你们一生一世。”虞米糯摊手:“你压制我无济于事啊,你压制他去。他现在一心出去找他的小情人,你也要陪着去吶?”陈浦双眼放光:“投奔封将军也不错,传讯说他替郦王攻下了鹿州。”“将军是臣,子鱼是王,哪个更高阶你不懂?再说封将军会收你们吗?”“可宸王他会受我们吗?”“等他想通了求你们还来不及,你们在他穷途末路时追随他,他一朝称帝,定封你们为王侯将相。人生不过一个‘赌’字,我千里迢迢赶来,赔上钱还把命押在你手上,你还有什么担心的。”看虞米糯有几分自信,陈浦缓了口气道:“也罢,再等等看吧。”——一个月过去,有鱼已经能下床了,亦不知为什么,躺倒的这些日子他的心境越来越宁静,变得波澜不惊。闲时,跟医馆的大夫饮一盏淡茶,听医童弹一曲古琴,人生仿佛尘埃落定。回想过去,寒来暑往,已经将近五年。五年里遭遇人生大起大落,到头来沦落为阶下之囚。“loser。”有鱼默默地蹲在后院里磨刀,一边笑着一边自言自语,笑语中没有对自己讽刺和不敬,而是从容地述说一个事实。不论在现代还是在这里,自己都是个loser。哪怕活伶伶的先例摆在眼前,自己都从未敢相信,以为别人所到及的高处于自己而言遥不可及。好在死过三次之后,他终于明白自己所没能摆脱的世人的眼光不过是自己心中的桎梏,这一点后知后觉庆幸没有来得太晚。大夫在一旁熬药,看有鱼如此沉心静气,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看宸王气态,老夫以为已达知天命而耳顺。”有鱼谦逊地摇头,笑了笑,自认为还没达到那般境界,问大夫:“您见过从心所欲的人吗?”大夫思索了一会,摇头道:“不曾见过,我这把年纪也没能做到孔圣人的境界。”“我见过。”有鱼将匕首浸泡在水里,拿出来时刀刃映射出抬眼刺眼的光芒,锋利无比。“虞米糯那老头便是,看起来疯疯癫癫,其实临危不惧、心如止水。他起初说他特地从北方来找我,我还不以为意,不过现在我信了,从他字里行间我知道他在救我。”“虞先生?”大夫回想了一会,不觉他有什么深度,“不知你如何见得。”有鱼停下手上的活,脑里搜寻虞米糯的一幕幕,他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第二次见到他是在刑帝的寝宫,偶有两面之缘老头没有理由来顾自己。世人为了他一句话,皆拿自己当帝皇,或追随或压制。亦不是说明他说的话就是预言,而是说明他明时势、懂人心,并cao纵着世人的动向。有鱼目无焦距,脑海里在构思着一个神:“他吃得惯馊的馒头,住得惯破楼的牢狱,他早已排开一切浮华。他置晚年不享,不顾风雨兼程…”有鱼这时顿了顿,陷入某种思考。虞米糯皮囊之下潜藏有一股可谓不食人间烟火的气魄,若说他一句话弄垮刑朝是出于大爱,为救万民于水火,那大赦天下之后,他应该无欲无求才对,他为何要来找自己?有鱼忽然恍然大悟,也不知料没料中:“看来他真的很在乎他的孙儿,我能感觉到他找到了他的孙儿,并且他孙儿跟我有某种关系,使得他不得不来找我。”姜还是老的辣…有鱼继续低头磨刀:“这种人往往是终极boss,我得把他救出来,你有捆绳吗?”“你要捆绳做什么?”“劫狱。”有鱼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在鹿州天牢的时候,岳父大人在自己肩背上蹭了一个字。有鱼用匕首在地上划出那个字,问大夫:“这是什么字?”大夫看了一眼:“虽然写得很丑,不过能看出来,是个‘黔’字。”“黔?”有鱼自言自语,难道岳父让自己去黔州?晚上陈浦没好声没好色地瞪了一眼坐在对面炭火前吃烤鸡的虞米糯,厌怨地喝下一口闷酒。一个月来供着虞米糯像供着祖宗一样,包吃包住听从差遣,不就图个有鱼大展宏图,可有鱼至今都没有动静,他难免按捺不住。陈浦走过去夺走虞米糯手里的鸡腿:“你别吃了,我可没闲钱供着你,今晚他再不来我就绞死你!”虞米糯抢回鸡腿,抚了抚陈浦的胸口:“合着这最后一餐你还不准我吃顿饱?你呀,心智不坚,都走到这一步了,再熬两三天不成?”“我都心力交瘁!”陈浦有抑郁症,这叫他如何耐得,“这件事一日不定下来,我一日吃不下饭。”虞米糯苦口婆心劝:“你要对子鱼有信心。”这句话陈浦已经听得不下十遍,恼羞成怒:“来人,把这油嘴滑舌地老头关进大牢里去。”“喂喂,放开我…”两三个侍卫冲进来,架起虞米糯往外拖。“哎呀!”这时外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和一阵震动,像巨石从城墙上掉下来。侍卫们去探查,结果把一瘸一拐的有鱼拖了进来。陈浦见到有鱼心中窃喜,看来他的贵人是想通了。虞米糯看有鱼惨惨的模样,拍腿无奈道:“回来就从大门光明正大走回来,爬什么墙,摔疼了没有。”“还好。”有鱼甩开侍卫,拍打身上的尘土整了衣冠,道貌岸然地从衣兜里取出匕首,指着陈浦,“放了老头,给我一辆马车,不然我掀翻大营。”虞米糯看得出有鱼在装腔作势,识趣地躲到有鱼身后,然后朝陈浦使了眼色。陈浦会意,装模作样道:“你这么有本事,就不会从城墙上掉下来了。”有鱼灵巧的手指旋转着匕首,炫了一顿技,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