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楚晓苒已出局
回到皇宫已是深夜,阿爹站在宫门口等着她,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阿姐和那个叫秦秋之的男人。苏邢低垂着脑袋,一脸做错事的样子走了过去,阿爹没有骂她,而是沉沉的叹了口气,罚她禁足三日。阿爹还是疼她的,就连惩罚都是最轻的。她从那天晚上开始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傅清和,天天呆在房里不是吃饭就是睡觉,偶尔想想傅清和在干什么,伤势有没有好点,她很想去探望他,但是他们身份有别,加上禁足不满三日她又出不去,只能等三日后再去见他。苏邢就这么日盼夜盼,等三日禁足期限到了,她还没出去找傅清和,阿姐就来找她聊和亲之事。阿姐说阿爹找她聊了很久,宸国是大国,不是奉莱国可以拒绝的,她如果不嫁,宸国就可以以此说事发兵攻打他们,阿爹年事已高,很多事情能让则让,不能让平民百姓遭受战事的纷扰。阿姐还说她妥协了,或许她的命运就和阿娘一样吧,她们出生不平凡,享受着公主的待遇,也该为国家出分力。阿姐那天说了好多好多,苏邢安静地听着,心里面有什么东西扭在了一起疼的难受。禁足已经解禁了两三天,可苏邢再也没想过去找傅清和,因为他是宸国使者,是来带走她阿姐的宸国使者。阿姐出嫁那天,天空飘着鹅毛大雪,苏邢一路陪在阿姐身边,看着阿姐穿上宸国带来的大红喜袍和珠帘凤冠,虽然讨厌宸国的霸道条约,但不得不承认阿姐穿上宸国的喜服美的惊为天人。送阿姐走出皇宫,她看到了傅清和,傅清和还是老样子,一袭深色华服包裹在青色貂裘内,大雪落在肩头覆了薄薄一层白雪。傅清和看到她眼里带笑,轻喊了一声:“小公主”,苏邢没理他亲自送阿姐坐上了系满红色喜球的大马车。马车轱辘滚滚,穿行在热闹街市,今日阿姐出嫁,奉莱国的子民们都在庆贺他们的大公主出嫁宸国,在这喜气洋洋的氛围里,皇宫反而显得略有一丝冷清。送走阿姐,苏邢就回到阿爹身边,宝哥还在外游历没有归来,只有她能安慰孤寡老人那难受的心。阿姐成婚三个月,苏邢就呆在奉莱国想着怎么才能找借口去宸国,她的任务目标是傅清和,他人都不在身边还怎么完成任务。就在苏邢想以探亲的方式去找阿姐,脑海里响起了一串电子音。【13号休息处楚晓苒已出局,女主顺位推至给3号休息处苏邢,你的任务目标已修改为顾未时,任务内容不变,请再接再厉,避免中途出局。】苏邢晴天霹雳,手里的水杯哐当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楚晓苒竟然出局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死了?苏邢在接到通知后就没再睡过好觉,脑子里全是楚晓苒怎么会出局,是不是被沙海岚所杀这两个问题困扰不休。在失眠的第十三天,宸国来人了,他们送回的是古丹珠的骨灰并且附加了一条意图谋杀摄政王之罪。宸国的三千士兵将奉莱国前后出口彻底围堵,阿爹在一夜之间生出了满头白发,苏邢不相信阿姐会去谋杀摄政王,这条欲加之罪根本就是凭空捏造,为的就是想要吃下他们奉莱国。什么和亲,不过就是杀人牟利的幌子罢了。被围国的第三天,奉莱国大街小巷都看不到人影,所有人都躲在家里闭门不出,只有宸国的兵马肆无忌惮的游走以示主权。阿爹与宸国使者谈判数日,苏邢以为是傅清和来了,在殿外等待,等到的却是秦秋之。他逼着阿爹签下了不平等条约,自此以后,奉莱国成为了宸国附属小国,每年必须敬奉供品,猪牛羊不得少于三万头,全国加税三成,全年收益上交七成给宸国……除此之外,奉莱国还得送上公主和亲,以弥补摄政王受惊之险。“阿爹,我嫁。”房间里,古卓央厝满眼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他的大女儿已经没了,如今又要夺走他身边最可爱的小女儿,宸国实在是欺人太甚。“灵珠,是阿爹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阿姐……”想到他可怜的大女儿,古卓央厝哭的老泪纵横,直挺的背脊佝偻着弯下了腰。“阿爹,你别哭,你还是奉莱国的国主,我已经给宝哥寄出信件,不出几日他就回来辅佐你,阿爹,我不在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那一夜,她就像回到了阿姐出嫁前的那一晚,阿爹对阿姐说的话同样又对她说了一遍。出嫁时,她穿着阿姐穿过的大红喜袍和珠帘凤冠,一脸麻木的被送上了大马车,秦秋之骑着高头大马,目光幽幽的看着她,等她坐稳一声令下,马车缓缓驶向了宸国。她以为谈好条约就能保奉莱国安定,却没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宸国的三千士兵一撤,越国就举兵攻了个措手不及,数百名奉莱国子民,不到三天时间死了大半,古卓央厝更是被割下头颅挂在城门,奉莱国成了地狱业火中的鬼城,而在数千里外,苏邢还不知道她的国家已经亡了。从奉莱国到宸国,途径三个驿站,车队修整次数不下六次,待苏邢跨进宸国已是七日后的事了。苏邢作为和亲公主并未受到宸国人民的欢迎,反而是一些留言碎语传进了大马车里。“摄政王怎么又找个公主回来?上次那个死的还不够惨吗?”“你懂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就喜欢这么玩,这个死了大不了再娶别国的公主呗。”“话说,摄政王都娶了几位公主了?有没有六个?”“六个哪够啊,起码八个。”“不不不,你们都数错啦,加上今天这个刚好是第十三个。”苏邢坐在马车里,听得心头一震,十三个……她是第十三个和亲公主?那前面十二个岂不是都……随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向左一拐,苏邢心神不稳差点摔了下来。“小公主,今日王爷不在府中,一会我会先带您回房休息,您有什么事可以找杜管家,他负责府里大小事宜。”属于秦秋之平淡且缓慢的语调在马车外响起。苏邢摆正身子,嗯了一声便听到所坐的马车停了下来,摄政王府到了——是不是很惊喜?今天是三更哦!!!为了给你们个大惊喜,我坐在电脑前一天了,手都打麻木了==,不过为了我的小可爱们,一切都是值得的~~P.S大家节日快乐哦~么么哒~~顺便你们心心念念的沙海岚就要出场了,请带好珍珠来领取~~(#^.^#)第一百三十七章吞刺自苏邢嫁到摄政王府已有一月有余,可她连摄政王的面都没有见过,说给任何人听都会觉得难以置信吧。因为还未及笄,秦秋之和她说要等她及笄后才能与摄政王同睡一屋,在此之前让她安心住在偏院等三个月,莫急。秦秋之那家伙别看他说话慢吞吞的,在摄政王府地位很高,反观她这个新任王妃好似被人遗忘在角落里,无人问津。一日三餐,都是由边珍去厨房打来饭菜,主仆二人窝在小小的偏院里同吃同睡。本以为这种日子会维持到她及笄那天,谁能想到摄政王一回府便有丫鬟过来唤她去前厅侍奉左右。苏邢住在偏院不曾踏出过院落一步,这突如其来的召唤可把主仆二人给吓傻了,边珍手忙脚乱的帮她梳妆打扮,为她穿锦衣华服,这些衣裳首饰在她们刚入府时杜管家就送来了两大箱,现在倒是全用上了。行走在雕梁画栋的建筑物下,苏邢心里七上八下,她一面怨恨摄政王害死了阿姐,另一面又害怕自己侍奉不好会连累奉莱国的子民,这一路她想的头都要炸了,还是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去面对摄政王。所有困扰她的问题,在跨入前厅后烟消云散。明明已过了午膳时间,桌子上还摆着十几盘刚烧好的珍馐美味,不用猜也知道是给谁吃的。苏邢低着头,眼角余光扫到桌前一抹藏蓝色身影,想必他就是摄政王顾未时了。“臣妾参见王爷。”这话是边珍教她的,在府里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厨房里打探各种小道消息以及一些摄政王的个人喜好,她说府里养着许多美人,那些美人见了摄政王都这么喊,她跟着念准没错。苏邢半蹲着腿有些酸了,桌前那人影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喊她起来的意思。“连人都分不清,你这个王妃做的可真糊涂。”阴冷低沉的嗓音在她背后响起,苏邢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看向桌前坐着的那人,竟然是秦秋之。秦秋之此时已经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身后说话之人擦过她的肩膀坐到了秦秋之刚才坐的地方。来人所过之处掀起一阵香风,凝神静气的香味沉淀住几分浮躁的心。苏邢又惊又囧,想再说一遍台词却被真正的摄政王罢了罢手。“过来,伺候用膳。”苏邢低着脑袋不敢去看顾未时的脸,轻轻答了一声便走到饭桌前为他布菜。秦秋之在旁汇报探子发来的情报,当着苏邢的面没有一点避嫌之意。苏邢对秦秋之说的国家机密没什么兴趣,她挑了几块肥的滴油的五花rou,又夹了一大块刺多的糖醋鱼rou放进碗里,怕他看出鱼刺她还特意多放了几片青菜叶子盖在上面。“王爷,您趁热吃吧。”苏邢把碗放到顾未时面前,故作冷静的看着他的手拿起了筷子,然后……又放下了?“秋之,把烧这几道菜的人处理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决定了他人生死,苏邢闻声色变,猛一抬头落入一双寒光凛冽的眼睛,光看这双眼睛她就被无形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那种不寒而栗的视线仿佛在无声的警告她。她怎么忘了,他可是恶魔撒旦的化身啊,他是1号休息处的沙海岚,她怎敢戏弄于他?甜腥的铁锈味侵占舌尖,紧张之下她不小心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大脑得到疼痛的信息,她顿时想到了平息他怒气的方法。“王爷,臣妾有些饿了,既然您不吃不如赏给臣妾吃了吧。”顾未时坐着不动,眼神里多了一些意味不明的光芒,“王妃想吃,自取便是。”“谢王爷赏赐。”苏邢动作僵硬的的俯了俯身,拿过顾未时面前的白瓷小碗,站着吃下碗里肥腻的五花rou,当她吃到鱼rou想吐刺时,坐着的男人发话了。“王妃要注意形象,这里不是奉莱国,作不得粗鄙之事。”言下之意,是叫她把鱼刺一起吃下肚去?苏邢脸色一白,筷子上的一根鱼刺足足有大拇指那么长,她怎么咽的下。“秋之。”“等等,王爷说的是,臣妾……定不再犯。”说着,苏邢张嘴将那根鱼刺嚼在口中,鱼刺坚韧不断,一头粗一头细,细的那头带着弯弯的幅度与尖角,每咀嚼一次尖角就会勾着口腔里的软rou划拉出一条血痕,她嚼了很久,嚼的满嘴是血才勉强嚼成了两段。刺痛的感觉如针扎般蔓延在嘴里,她眼含泪光的吞下了这两段鱼刺,可鱼刺那么锋利,这一吞还是卡在了喉咙里,碗里的食物有带刺的鱼rou和青菜叶子,她挑了几片青菜叶子胡乱嚼了一口就往下咽,鱼刺还是没有下去,反而和青菜一起堵在了喉咙口。苏邢难受极了,只能自己动手扣着喉咙又把它们吐了出来。秦秋之站在一边,面色平静的看着吐了一地污秽的女人,给点教训也好,不然她又怎么会心甘情愿臣服在大人手下。有些苦,聪明的人吃一次就够了。“咳咳……”吐完嘴里的鱼刺和青菜,眼泪滚到了地上,点点滴滴,苏邢暗道不好,饭桌前的男人站起身来,冷声说道:“秋之,去他们处理掉。”“是。”秦秋之临走前看了苏邢一眼,那一眼冷漠的就像是在看一件物品。苏邢想叫住秦秋之,可她的嗓子似乎被鱼刺划伤了,尽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王妃,你比你jiejie差的太远。”顾未时走到她面前,修长如玉的手指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正面对视。青涩未脱的圆润脸盘略施粉黛,比起古丹珠的温顺可人,女孩眼中那份双桀骜不驯更让人有征服的欲望。苏邢也同样在打量对方,都说恶魔会幻化出俊美男子的模样来迷惑女子,身为恶魔之首,撒旦就算是找人类签下恶魔契约也定会选一个好看的“壳子”,沙海岚就是那好看的壳子,他的脸白皙俊美,毫无瑕疵,乃至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角度都是那么赏心悦目。作为宸国的摄政王,此时的沙海岚应该称之为顾未时,他古装的样子比电视上那些绝世美男更为耀眼,她不过是多看了他两眼,一颗心就砰砰乱跳,杀伤力极大。“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挖掉你的眼珠。”顾未时勾唇一笑,眼神冰冷的足以将人冻成冰块——你们要的沙海岚来啦~~第一百三十八章中元节遇傅清和苏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偏院的,她的嘴巴疼的厉害,边珍拿来的晚膳她一口没动,就连喝水都成了折磨,边珍发现她嘴里的伤口,抱着她一顿大哭,她好生安慰了几句,最后也跟着哭了起来。来宸国这么久,她好想阿爹,好想阿姐,好想宝哥,也好想……傅清和。顾未时长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心是黑的,血也是黑的,哪像傅清和笑起来眼睛里全是她的影子。“小公主,摄政王这么对你,以后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法子来折磨你,我们逃吧,逃回奉莱国,国主会有办法保护你的。”边珍哭着对她说,她不知道她们出了奉莱国就再也回不去了,就像阿娘嫁出去就是奉莱国的人,死了也只能是奉莱国的鬼。“边珍,你这个傻姑娘,叫你不要跟来你偏要来,现在想要回去已经晚了。”苏邢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生活发生了巨大改变,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已经不在了,她身上背负的是家国是子民,她们再也回不到过去。“边珍,我们会在宸国呆上一辈子,等我帮你在这里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就把你嫁了,你我二人总要有一个是要幸福的。”“小公主……我要永远留在小公主身边,哪里也不去。”边珍哭的厉害,干涸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苏邢拿她没办法,抱着她轻哼起奉莱国最好听的放羊曲。那一夜,苏邢才只有14岁,离及笄还剩两个多月。顾未时很忙,忙到天天都不在府里,苏邢自那天见过他后再也没被传唤过,这一晃眼,马上就要中元节了。在奉莱国中元节俗称鬼节,是要大办祭司活动,为祖先上香以保来年风调雨顺。如今苏邢人在宸国,入乡随俗,让边珍买了些纸钱打算在院子里给阿姐烧些钱去。边珍说宸国的中元节很热闹,会有很多人在护城河边放河灯,以寄托对亡人的相思之情,苏邢没放过河灯觉得挺有新意,便想去街上看看,她找到杜管家询问是否可以出门,杜管家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立马拨给她两个一等丫鬟和两个魁梧侍卫,还给了好几锭金银子让她上街买东西。作为摄政王妃,她的待遇是真的很不错了。夜晚的关阳城,红灯笼高高挂起,像串成一连的红色珍珠闪耀着晕红美丽的光芒。苏邢站在闹市街头,身边人流群涌,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盏河灯,河灯形状多变,最常见的还是荷花形状的河灯。苏邢随波逐流,也买了两盏荷花形状的河灯,不为别的,就因为它形似雪莲花,能让人睹物思国。边珍拿过苏邢递来的荷灯,几不可闻的叹息道:“还是雪莲花好看啊。”是啊,今年奉莱国的雪莲花早在两个月前就盛开了,不知道阿爹会不会拿它来做雪莲膏,往年都是阿姐和她一起制作雪莲膏,现在她们都不在阿爹身边,阿爹一个人能做成功吗?边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抬手指向前边一处围观人流最多的摊位,“小公主,你看呀,那边聚着好多人,我们也去看看吧。”苏邢回神,轻点她的额头,笑容又挂在了脸上,“你呀,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走吧,想要什么样的河灯我给你买。”两人挤进人群,边珍人高力薄挤不过别人,苏邢就不一样了,娇小的身躯往里一钻,再密实的地方都能挤出一条缝来。有人挤不过她骂骂咧咧了几句让出了前头的位置,她这才看清这摊位上的河灯和别处不一样,每一盏都巧夺天工,做的跟真的一样,就拿离她最近的兔子来说,身子雪白,鼻头粉红,两耳长又垂,粉色眼珠还可以眨眼,好似被赋予了新的生命。看着这盏兔子河灯,苏邢想起了她在雪地里乱哼的兔儿歌,那时候傅清和还取笑她,说她养了只兔子做宠物,取名叫吱吱。事实上,她哪有什么宠物,不过是闲暇时的自娱自乐罢了。回忆在一只纤纤素手拿走那只兔子河灯时到了头,她听到一个吴侬软语的声音在问;“老板,这多少钱?”老板笑呵呵的回道:“小姐好眼光,这兔子只要八两银子,纯手工制成,兔子的眼睛可闭可睁,就算不拿去放河灯,摆在屋里也是极好看的。”女子听了也不砍价,拿出一小锭金元宝给了老板,“不用找了。”“好嘞,谢谢小姐惠顾。”栩栩如生的小白兔就在苏邢的面前被人拿走了,她心底说不出的失落和遗憾,早知道她就先该把它买下来。苏邢再看其他形状的河灯已没了兴致打算走人,这时,那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清和哥哥,你看,这兔子可爱吗?”“可爱,韶槿,河灯买好了,那就去放河灯吧?”“不行,清和哥哥的河灯都还没买呢,你喜欢什么样的?还是我帮你挑一个?”“随便吧,什么样都可以。”抬高的后脚跟定格在了原地,苏邢一下子心脏狂跳了起来,男子的声音太熟悉了,她每夜入睡前都会把他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忆一遍,而今这声音的主人就站在她几步之远的地方,她却没有勇气去喊他的名字。傅清和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那是他的心上人吗?还是他的妻子?苏邢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她从来没有想过傅清和可能已经成家,她一味地自作多情,也许在他眼里全是笑话。心痛的滋味绞的她疼痛难忍,苏邢跨出脚步,挤出人群,他既不愿来找她,她亦不愿相见。苏邢不知道,就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傅清和的视线飘了过来,在她逐渐消失背影上停留了片刻。“清和哥哥,你在看什么呢?我给你买了河灯你看看喜不喜欢?”傅清和眉头轻皱,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急忙撇开韶槿跑出了人群。熙熙攘攘的人流掩盖住了那抹落寞的背影,他前后疯狂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会是她吗?她看见他为什么不叫住他?“清和哥哥,这里人这么多,我们还是去护城河那放河灯吧?”韶槿垂下手里的河灯,一双美目盛满了担忧,她的清和哥哥从奉莱国回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不爱吃甜食的人竟然喜欢上了一种甜死人的零嘴,她讨要过几次都被他搪塞了过去,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零嘴是其他女人送给他吃的,他在奉莱国发生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她一概不知,再过两个月他们就要成亲了,她不希望再出现任何差错,清和哥哥是她一个人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谁都别想抢走他。“清和哥哥,如果你不想放河灯,我还知道一个好去处,我带你去好不好?”韶槿一手拿着两盏河灯,另只手悄悄握住傅清和的手指。傅清和一惊,抽出手背在身后,“刚看到一个熟人,可能是看错了,我们还是去放河灯吧,放完河灯我再送你回府。”韶槿掩下眼眸,轻轻地嗯了一声,她的清和哥哥一直是个正人君子,哪像那个人,动不动就想要轻薄于她……那个人,知道她婚期将至,也该死心了吧——古灵珠只有14岁,初恋嘛总是敏感的~顺便解说下,韶槿是2号休息处的秦楚人~至于她说的那个他,你们猜猜会是谁呀?猜对加更哦~第一百三十九章情场老手傅清远出了人群,苏邢无心再去护城河放河灯,想同边珍一起回府,然而,大街上人头攒动,她还没走到边珍身边就被潮水般的人流挤到了别处。她和边珍失散了,手里的河灯也被挤得歪歪斜斜,失去了原有的形状。提着变了形的河灯,苏邢漫无目的的走着,经过一个张灯结彩的巷子口,几道莺莺燕燕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她好奇的走进去,看到一个贵公子打扮的白衣青年被两名壮汉架出来往外一扔,扔到了她的脚下,她还差点踩到他的脸。“小公子要是没钱,不如问你大哥要些,咱们春来院概不赊账,您呀还是下次再来吧。”两名壮汉不屑的嗤笑道。白衣青年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渍,一双勾人心魂的桃花眼含着三分醉意七分失意,他支起身子站了起来,白衣锦袍上沾了大片青灰色尘埃,他瞧着不雅随手弹了弹,就这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叫苏邢停下了挪动的脚步。在那白雪茫茫的地洞里,傅清和身上落了许多雪,他弹雪的样子透着一股清雅贵气,而面前的白衣青年就像重影了他的动作,少了清雅多了几分风流之气。“少在那边狗眼看人低,关阳城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妓院,小爷我还不屑再来呢。”白衣青年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幻想,苏邢自叹道:她是太想念傅清和了,所以才会把别人当做了他。想着,苏邢就要从白衣青年身边走过,对方就在这个时候扭头一撞,与她撞个正着。“啊。”“哼。”手里的河灯掉在地上支离破碎,苏邢看着碎了的河灯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的荷花变形了也没关系她可以把它修好,但是荷花碎了她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诶,你别哭啊,我赔你一盏就是了。”傅清远最见不得女人哭,女人一哭他就头皮长了跳蚤似的,痒的很。“谁哭了,我才没有哭呢。”苏邢倔强的擦掉眼泪,丢下破碎的河灯往回走。“姑娘,不就一盏河灯嘛,我给你买两盏,不,买五盏!哎哎哎,十盏总行了吧。”傅清远追在苏邢身后,一口一个数,走不到十步就已经变成了二十盏。苏邢回到大街上,甩不掉他这个臭皮糖,索性伸出一根手指头。“一百盏?你要那么多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有一百个亲人要祭拜?”“呸呸呸,你会不会说话,我这是一盏!你不是要赔我河灯吗?赔一盏一模一样的就行。”苏邢要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反正今天是放不了河灯了,拿回府里当留个念想吧。傅清远迟疑了一下,试探的问道:“你就只要一盏?我没有听错吧,就算你叫我赔你其他东西也是可以的,你那盏河灯不值几个钱,我可以给你买更好的东西,比如买个玉簪手镯什么的,女孩子不都喜欢首饰品吗?”“你好啰嗦,我说一盏就一盏,其他的我都不要。”苏邢被缠的烦了,公主脾气就跟着蹭蹭往上冒。傅清远可是情场老手,对方是不是真心不喜欢那些俗物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大步走到一个卖河灯的小摊贩前,花样好看的河灯都已经卖光了只剩下纸质做的荷花灯,就这种最简单的河灯都比平常价格贵了三倍,他掏尽衣兜里所有铜板,也就够买一个。苏邢看他真给她买来了一盏荷花灯,虽然材质不及她买的那个好,但也是一分心意,她收下了。“姑娘,买了河灯就得马上把它送走,不然亲人收不到你的思念你这河灯就白买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很适合放河灯,而且人也不多,不如我带你去?”傅清远长得风流倜傥,桃花眼一勾,似有流光溢彩在眼中倾泻而出。苏邢对陌生男人的邀请没有兴趣,提着河灯略过他继续往前走。“姑娘,我叫傅清远,我不是坏人,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抓一个人来问问,关阳城里没有谁是不认识我的,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傅清远怕她误会,自报家门好让佳人放心与他相处。“傅清远?傅清和是你什么人?”听名字苏邢手臂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刚遇到了傅清和,现在又来了个傅清远,他们不会是一家人吧?傅清远喝了点酒,但意识十分清醒,听出佳人认识他大哥,心里有种被人捷足先登的不快,“他是我大哥,你们认识?说起来,你看起来不像是宸国人,你是……”“小公主!”远处传来一声清脆有力的呼喊,傅清远双眼圆瞪,视线里一群丫鬟侍卫跑到了跟前。“小公主,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了。”边珍急的一把抱住苏邢,声音哽咽。苏邢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我没事,就是被人群给挤开了,再说我这么大人了,丢不了。”“王妃,我们还是赶紧回府吧,王爷知道你走丢了在府里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一个长相清秀的丫鬟白着脸颤声劝道。王妃走失她们做丫鬟的少不得受到惩罚,府里规矩森严,想到那一起一落的板子,两个一等丫鬟都哭丧着脸,自认倒霉接了这份差事。苏邢本就想直接回府,要不是被人流挤走也不至于在外游荡,还阴差阳错碰到了傅清和的弟弟傅清远。说到傅清远,他一听到丫鬟喊她王妃就主动避退三步,表情又惊又惧,看着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傅清远,我要回去了,谢谢你的河灯,我很喜欢。”最后四个字,融入在清淡的笑容里,竟比手中荷花还要清丽动人。傅清远看的呆了,直至她离去才回过神来,“难怪大哥心心念念的,这一笑谁受得了啊。”大街上,人群稀疏了不少,很多人都去护城河边放河灯了,苏邢看着手里纸质做的荷花灯,心想,她最后还是没能体验放河灯的乐趣,也许等到了明年的中元节,她能放上一次河灯,让阿姐知道她很想她。第一百四十章跪荷花回到摄政王府,府里安静的连丫鬟小厮的脚步声都听不见。苏邢就在鸦雀无声的环境下回到偏院,院子里黑乎乎的连盏灯都没点,她打开房门就看到房间里坐着一个黑影,吓得她差点失声尖叫。“王妃好兴致,这么晚了还知道回府。”顾未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阴冷低沉,听的人心底发寒。“王爷,我,我不是有意要晚回来的,我可以解释……”坐着的人影站了起来,随着他逼近的脚步,一张足以迷倒终生的脸露在月光下,他的表情很冷淡,眼睛低垂着可以看清根根分明的长睫毛。“河灯好看吗?”突兀的问话并未纾解一触即燃的气氛,苏邢注意到他的视线游弋在她手里的荷花灯上,五指收紧,乖顺的回道:“嗯,宸国的中元节很有意思。”“既然你觉得有意思,那本王今日送你的礼物,你也一定会很喜欢,秋之,把东西拿过来给王妃。”顾未时一声令下,秦秋之拖着一个重物从暗处走了出来。那是比人还要大的荷花,每一片花瓣都是由薄薄的玉片组成,根茎白玉雕砌,形状完美,做工精细,放的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荷花清香,只是花心处不见花蕊而是放着一个蒲团,这是意欲何为?苏邢不明白他的意思,不敢乱说话就静静地看着秦秋之把那巨型荷花推进了院子里的一方池塘。巨型荷花看起来很沉,溅起了好大水花,但最终还是浮在了水面上,苏邢想着荷花心里肯定装的是易漂浮的东西,做这玩意的人可不就是想让它浮起来么。“王妃,可还喜欢?”顾未时问话了,苏邢能说不喜欢?“谢王爷,臣妾很喜欢。”“喜欢那便去吧,跪上一夜,天没亮不许出来,秋之,你在这好好守着,如果王妃踏出荷花一步就把她身边那个叫边珍的丫鬟砍去一腿,跨出四步以上直接拿去做人彘泡酒。”“是,王爷。”顾未时说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尖刀扎进苏邢的心脏,他知道边珍是她的软肋,便要用她来威胁她,九月末的夜晚已经没了酷暑的炎热,风吹在脸上是冷的,想必池塘里的水还要冷上许多。苏邢没有选择,她在顾未时冷漠的目光下跳进了池塘,池塘的水位不深,就到她的腰间,但这池水实在太冰太凉,待在水里没一会就能把人冻僵,她双手划着水花,走到那朵巨型莲花边,费力的爬了上去。湿哒哒的双腿并跪在蒲团上,晚风一吹过来,她就冻得瑟瑟发抖。顾未时看她跪着不动,心情好转了几分,便说道:“王妃,本王从不信鬼神,人死了就是死了,放河灯这种蠢事莫要再做。”“是……臣妾……再也……不敢了……”苏邢冻得牙齿打颤,双手环抱住自己,缩成了一团。顾未时没再说话,黑漆漆的眼瞳好似一潭古井,沉静无波。这一夜对苏邢来说,格外难熬,她几次因为困倦从荷花上掉进池水里,清醒后湿透的衣服浸着寒意钻进她的五脏六腑,整个身体乃至汗毛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她偷偷看向站在池塘边的秦秋之,顾未时走后他就一直站在那边看着她,也不和她说话,像个木头人似的,面无表情。“秦,秦秋之……”苏邢呼出一团白雾,重新跪在荷花上与他对视。“王妃,请说。”“边珍……你没把她怎么样吧?”进府后,那两个一等丫鬟就以杂事为由把边珍喊了去,这都快半夜了,边珍都没还有回来,她不由担心起来。“没怎么样,打了二十个板子,人关在柴房里,晕过去了。”秦秋之说话慢吞吞的,配上没有声调的声音,半夜里听着比鬼故事还要渗人。苏邢得知边珍被打了二十大板眼里已有薄薄的水雾挡去了视线。“你……能不能……帮我……把边珍……抱,抱回来……”她的边珍从来没有吃过苦,这二十大板打在她身痛在她心。“可以,不过得等天亮才行。”“好,那……就……有劳……你了。”苏邢说完这句话,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腿下的蒲团已经浸湿,她跪的双腿发麻,荷花中心只有蒲团那么小的空间,她换不了动作就这样一直跪着,困了就会摔进水里,湿透的衣服又会被晚风吹干,到后来她只要有想睡的欲望就掐自己,掐疼了就能睁着眼,看看天边青墨色的云彩什么时候能泛起鱼肚白。恍恍惚惚间,她又听到了脚步声,苏邢撑起身子一看,是顾未时来了,强烈的发射条件下她想坐直身子,可这僵掉的身子不听使唤,动一动就又翻身掉进了池塘里。冰凉刺骨的池水淹没至头顶,苏邢探出脑袋大口吸着冷气,又一次费力的爬到荷花上,滴着水珠子的衣服黏在身上沉甸甸的,她安静的跪着,期盼能快点天亮。顾未时看着她,眼里没有丝毫触动,他问秦秋之:“王妃一共摔下来几次?”秦秋之暗中数了下,“加上刚才这次,共十三次。”“十三次,数字倒是讨厌的很。”顾未时意有所指,“王妃若是撑不住了,就喊个大夫过来看看,本王可不想再去别国讨个和亲公主回来。”“是,王爷。”苏邢听着他们说话,有一半钻进了耳朵,还有一半在她昏迷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她生病了,发了三天高烧,喉咙疼的说不话来,食物也咽不下,嘴唇干燥的起了好多死皮。在这期间里,她睁不开眼只能一直沉睡着,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顾未时来看过她两次,他会坐在床边,用他那冰冷的手触摸她的额头,她的病情好不了,他就一天比一天暴躁,因为她听见他说要把大夫杀了换一个有本事的来。苏邢看不见他生气的模样,但她想即使是怒发冲冠他也是俊美的没有瑕疵,在顾未时连着杀掉三个大夫后,她终于能睁开眼睛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边珍,她没日没夜的照顾她,眼睛肿的像个核桃,走起路来一拐一扭的,想来那二十大板还得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好。她又拖累边珍了,心里一边叹自己不争气,一边在想为什么顾未时要连着折磨她两次,这其中是不是有她不知道的缘由。顾未时第三次来看她的时候,苏邢已经能自己下床倒水喝了,他冷着脸看着她,稍微坐了一会就又离开了。那时候她就笃定他和她阿姐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这府中下人们对她阿姐之事缄口不言,她如果要问,想来想去也只能问他。那人便是秦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