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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她掀开被子,热气外漏。房间的暖气开得不高,她赤身裸体,很快起了身鸡皮疙瘩。从衣柜里拿了一件他的睡衣往身上一裹,跑进淋浴室。他醒来,刚好她从浴室出来。她摆了下手,“早。”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嘶哑,像破旧不堪的风箱,刺耳破碎。他朝她伸手。她没什么动容得扯了扯嘴角,转身出了卧室。身上还套着他的睡衣,脚步有些虚浮,神情面容透着一股被玩透的低糜消沉。他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她开始对他无动于衷,任他抱任他亲,从不过问他的事,也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过多情绪,像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毫无灵动。他终于明白她的想法。她认为和他上了床,一切就结束了,她可以问心无愧得将心抽离,至于他会怎样,她一点也不在意。说到底,和他发生关系之前,她就做好了和他分道扬镳的准备。而现在呢,是逼他主动放过她吗。用这种平静,冷漠的冷暴力。她也是真厉害。纠纠缠缠一个冬季,他终忍不了她的冷面无心。和父母去了北方过年,便再也没回来。房子的钥匙他还是给了她,他说,“哪天你真正把我忘干净了,就把钥匙留在房间。”她有时也会想起他,虽然不怎么看朋友圈,也不愿意去那间公寓,可钥匙还留着。那天早晨醒来,在浴室洗澡,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暧昧的痕迹,大腿内侧更是一大片红。她弯下腰,附在盥洗池内干呕。洗完澡出来看到床上的人,昨晚和她曾那样亲密无间,一股恶心的厌恶的感觉本能上涌,差点让她想吐。她知道,她无药可医。逢年过节一声祝福,是不是群发她也不确定,所以索性不回他。早两年,偶尔他还会发几张图给她,都是聚会照。他身边的女伴一个接一个得换。她一边笑他幼稚,以为这样会引起她吃醋,一边又把那些照片一张一张点删除。她怎么可能不在意。再往后,她二十五六了,没谈恋爱,身边没有一个异性朋友,爸妈旁敲侧击打探,她觉得好笑又无奈,松口答应见一见亲戚介绍的对象。最初谈得都不错,氛围融洽。可一旦他们提出想往男女朋友那块进一步发展时,她抵触排斥的情绪就特别强烈,掩饰都掩饰不了。其中一人曾对她说过,“你要不是心里有人,就是同性恋。”事后回想这番话,她笑得停不下来。当初和她一起毕业旅行的室友发来结婚请帖,原来当时把她撇下,去找的朋友就是现在的结婚对象。谈了几年恋爱,两人在北方定居,准备结婚。她算两人半个见证人吧,所以请她当伴娘。她替室友开心,一口答应。聊完天才记起,那个城市还有一个认识的人。婚礼那天,她拍了新娘新郎和伴娘伴郎团的照片,特地发了动态,最后鬼使神差又加了一个定位,才点击发送。点赞祝福的回复一条接一条。她点进点出,被一个伴娘叫去堵门时,才开静音关了手机。那天新娘被新郎感动到,眼泪收不住,新郎圈她进怀,一直安慰,“哭什么,有我呢有我呢。”她想,爱情应该就是这副模样了。玩玩闹闹,一直到半夜才结束。她拿了包,才想起一整天都没看手机。屏幕一解锁,铺天盖地的未接电话,未读信息。微信里,他的头像已经显示21条未读。他说,你来这了,见一面不?“普通朋友聊聊天而已啊”“你怎么不回信息,我给你打电话咯?”“不是这么小气吧,我知道我这人挺次,但和我做个朋友又没什么坏处。”“我知道你怕我又sao扰你啊,打搅你啊,我发誓,这次绝对规规矩矩。”“你再不理我,我就订机票去你家堵你了。”……“我错了,理下我啊。”“那些照片里的女人我都没碰,就拍着气气你,后来不是都没拍了。”……“我后悔了,后悔克制自己不去联系你。”“我真的很想你。”……“我认了,你可以不爱我,但能不能让我爱你?”她回他,“好,你来爱我。”她不知道该怎么治疗这种病症,但起码她知道,比起别人,她有可能能爱上的,只有他一个。后来她讲述过这种病症给他听,听完后,他评价,“这就是作啊。”她怒了,“你能不能好好讲话。”他说,“行,我好好讲,治这病简单。结婚呗,成你丈夫了,你再怎么反感都要忍着,心里默念,我自己找的我自己找的,我活该我活该。”“……”其实她更倾向认为,这种病症很大可能在于,因为不确定爱与不爱,所以以逃离的方式来解决这种不确定,以保证自己不受伤害。一旦证明自己爱了,那一切便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