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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打得好。”陆忘机瞪着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当即摔门而去。刘承看他气成那样,觉得不妥,便问:“先生不打算哄哄他?”“多大的人了,哄什么……”尹春秋把茶水斟上,递给刘承暖暖手,“容与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隐山书院午后便派人来接他回去。正好柳静水也在,我们也顺道拜访一下。”刘承捂着茶盏点点头正要回应,陆忘机又折回来,问道:“师兄,你能打得过刘将军吗?”尹春秋瞥了他一眼。他继续道:“我们来打个赌,我赌你打不过!”陆忘机挑拨离间许久,终于如愿以偿地把两个人拖出房门。尹春秋接了陆忘机递来的剑,心中暗暗叹气,看着对面那个人就一点胜负心都没有,这可怎么打?尹春秋一点想打的意思都没有,出剑朝人攻去,却在冲过去的一瞬间收了剑势,把人扑了个满怀。简直闹着玩的。“咣当”一声,刘承手中的刀掉地上了:“先生……”陆忘机呆了半天,喃喃道:“这……这便打完了?”尹春秋轻笑:“刘将军的杀人剑,对着我是温柔刀,你行么?”“这算谁的?”陆忘机目瞪口呆,觉得自己脆弱的心脏隐隐作痛,“你们这叫比试?”当然不是比试,是情人间匪夷所思的小情趣。“冷死了,我们进屋。”尹春秋说完便拾起刘承掉下的刀,拉着人回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只留陆忘机一个人呆立原地。待到午后,隐山书院派来的车马到了那入谷石碑处,两人收到信便带了容与出谷,坐上马车朝书院中去。山中的路只修到半山腰正门口,进了正门便只能步行。刚下了马车,便有一众弟子前来迎接,将容与带了回去。这些弟子均是一身白衣,个个斯文俊俏,头戴玉冠,腰系玉佩,背负长剑。白衣飞舞间透出几分飘渺仙姿,又有几分儒雅贵气,人群之中还隐隐有阵阵暗香扑鼻而来。隐山书院向来重视形仪,在书院训诫中就有一条是“礼人先礼仪”。众弟子向两人道了谢,又听他们要见柳静水,便请他们到齐贤楼去。齐贤楼是隐山书院众弟子平日里念书的地方,还没入楼便能听到阵阵书声。令刘承不禁想起当年在军学念书的时光来。不过这书院之中的环境可与军学区别极大,至少军学之中不会大冬天在屋里生个暖炉,还点一堆熏香。刘承在军学里可是年年冬天都被冻得发抖。此时已经不是上课的时候,柳静水与一众弟子不过是在闲聊。书院弟子便直接领刘承和尹春秋去了柳静水在的地方。迈入门中,便见柳静水一身白衣端坐其中,正与一群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弟子论剑道。便听一弟子问道:“柳师兄用的是刀,为何与我们论的却是剑?”立即有一人道:“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师兄虽然用的是刀,其中蕴含的却是剑意,自然是要与我们论剑了。”“我不用刀。”柳静水摇摇头。众弟子闻言都觉奇怪,柳静水的解忧刀可是闻名江湖的,为何他此刻却说自己不用刀了?柳静水微微一笑:“天下一切兵器,皆为同源。如果拘泥于形,刀永远是刀,剑永远是剑。”众弟子赶紧噤了声,都倾耳聆听起来。“世人追求神兵利器,却不知神兵利器的本质,其实与破铜烂铁无异。入门者需一件好兵器辅助,这是不错,但却万万不可执着于兵器之形,这会使人于剑之一道再难精进。练剑,其实是在练心,利器终究是身外物,再强也自身与无关。唯有淬炼自我心神,才可自无中而生有,天下万物皆可为剑,甚至于剑随心至,不再需要形。”众弟子均不住点头,只觉醍醐灌顶。“此时,手中无剑,处处皆剑,剑亦为刀,刀亦为剑,无剑无刀,唯心而已。”柳静水余光瞥到一道红影缓步走来,慢慢敛了眼底的笑意。“柳盟主的练心一说,境界高深。不过……另有一法,求的是长刀断骨,敌血濡鞍。”刘承走入场中,忽然换了语气,冷冷道,“云龙山中的迷魂阵,柳盟主可否解释?”“这倒不是练心,是练杀了。”柳静水抬头看向刘承,淡淡笑道,“刘将军,这是来砸场子的么?”刘承笑道:“不敢。”柳静水眼神一冷:“将军,请。”隐山书院众书生还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只见柳静水站起身来,衣袖猛然鼓涌,指尖光芒一闪。森寒的剑意卷过,众人俱是一惊。刘承抬手,无形的气息猛烈爆出,迎了上去。在此一瞬,两人劲气相斗,无边杀气飙出。房中原本温暖如春,此刻却被这两人劲气搅动,生出猎猎寒风。两人衣裳狂舞,一红一白,一霸猛强横,一风仪无边。分庭抗礼,势均力敌。他们默默注视着对方,面上均是微微变色,无论是谁先快一步,都可以将对方立即斩杀。可他们又谁都没动,只是让那两道劲气相互纠缠。隐山书院众弟子惊觉不对,连忙结阵,纷纷拔剑对着这个忽然闯进的红衣人。尹春秋见状笑了一声,手指微动,漫天的熏香之中混入一丝不易察觉的异香,那些学生当即一个个倒了下去。这小小迷香也不过是对他们这些资质尚浅的小少年有用,那场中两人仍旧对峙着。尹春秋心知自己若是动手,反而会让人分神,也未插手,只默默在一旁观看,直到这房中忽然想起另一人的声音。“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呢?”“云先生?”尹春秋一惊,转头只见这阁中竟然多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云先生是这书院中的老前辈了,听说年轻时候还是做过大官的人,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正值壮年便辞官回家,兜兜转转又来了这书院中。他与药王是好友,常常会跑到药王谷中找药王饮酒,这两年药王闭关,倒是很少来了。刘承与柳静水两人齐齐撤了力,压在这房中的杀意也顿时消散,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两人朝那老人行了礼,柳静水道:“云先生,晚辈失礼了。”被称作“云先生”的老头笑嘻嘻地道:“柳家小子,你怎么给人上着课还跟人打起来了。这个小子又是谁……哎,黑衣旅?是白家小子的学生啊……”刘承颔首,暗暗心惊。他未曾穿军服,身上也没戴任何与黑衣旅有关的东西,这个云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那云先生又朝尹春秋看了一眼,道:“小尹,你居然还会来隐山书院了!奇了!”“陪……”尹春秋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称呼刘承才好,“陪刘将军来找柳盟主问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