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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出人的轮廓,他才理解了对方的绘画意图。“阿尔菲奥,”男人的语速很慢,很温柔,仿佛在担心自己说话带出的气流会吹散空气里的烟雾一般。“你走之后,我以为自己失去了全部灵感。但我现在我好想画你,好想将你的模样永远留在画布上。”时间慢慢流淌,落日西斜。直到残阳将天地万物抹上一层血色,费德里科才松开了画笔。未竟的画像被夕阳泼上浓艳的红色,男人望着画布里的恋人,神色里染上了三分恐慌。“阿尔菲奥,为什么你的身上燃起了烈火?”话音未落,费德里科便将洗笔的水尽数泼洒在画布上,望着被水破坏的画像气喘吁吁。原本还能看出轮廓的人影,此时乱作一团,只剩下混乱的色块。“你去哪儿了?阿尔菲奥,你在哪里?”男人声嘶力竭地哭嚎起来,像一头受伤的困兽一般,抱紧了那副混合了颜料与水的画作,丝毫不介意将自己昂贵的衣服弄脏。尊贵的伯爵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地打翻了颜料与画架,抱着自己被毁掉的画作潸然泪下。梁月笙有些不忍,却也只能看着对方做出各种荒唐的举动。他只是一个鬼魂,一个玩家,侵占了阿尔菲奥的视角,旁观着费德里科的孤独与寂寞。仆役很快赶来,熟练地收拾好残局,将泪流不止的费德里科扶回了卧室。梁月笙坐在床头,观察着费德里科的表情。“好端端的伯爵活成这般模样……”感慨之后,他想起了姜宸。他初次品尝爱情滋味,对爱情也没有什么理解能力,但在见识了姜宸的颓丧之后,他也或多或少明白了何为痛失所爱的绝望。他想象着姜宸在一觉醒来发现枕边人长眠不醒的画面,心情也愈发压抑起来。若他无法再次回到现实世界,姜宸是否也会变得和眼前的费德里科一样?明明拥有了一切,却失去了最重要的爱人。哪怕世上还有更多更美的风景,也无心独自欣赏。费德里科无声地留着眼泪,漂亮的眸子里只有绝望。随后,银光一闪,梁月笙看见了一把匕首——那是费德里科从枕头之下抽出来的。他睁大了眼睛,在对方自残之前,附身在了床头的花瓶上,重重摔向了费德里科的手。花瓶的碎片散落一地,匕首顺着男人的手指向下滑落,发出清脆的响声。“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来陪你?”梁月笙飘在空中,俯视着对方的脸庞,直到费德里科缓缓挑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温柔微笑。“啊,我最爱的阿尔菲奥,我还没有为你复仇,我还没有为你做出完美的身体——”男人抬起头来,望向上空,眸中空洞一片,嘴角却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亲爱的,等我。”黑暗伴随着剧痛来袭,强烈的晕眩感让梁月笙以为自己坐上了时光机械,待他挣扎着撑开眼皮,便看见了迥然不同的环境。依然是那座城堡,可古朴的基调却化为了破败与诡异,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不祥的气息,无端地令人发怵。“主播,其实您刚刚只是打完了游戏的序章。”汤圆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所以?”“所以之前的阿尔菲奥视角,只是一个铺垫。”“所以?”“所以正篇内容请多加油喔,主播!”梁月笙看着自己的双手,柔软细腻,明显属于一名人类少年,可他却丝毫也笑不出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了一排排解释说明。距离城堡主人离世,已过去了二十年。据说那位名为费德里科的伯爵,为情所伤,英年早逝,在古堡内留下了大量的财富,只要有人能通过古堡的挑战,就能将伯爵的财富纳为己有。虽然在二十年里,有无数人前来挑战,要么无功而返,要么人间蒸发,但却仍然阻挡不了年轻人险中求富贵的脚步。“费里切,发什么呆呢?走啦!”他的同伴向他打起了招呼。梁月笙回过头来,望向了身后缓缓关闭的大门,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妙的情绪。他猛地冲向那扇门,却阻止不了它的闭合,门猛地关紧,隔断了最后一缕阳光。他咬紧牙关,狠狠踢了两脚那扇沉重的铁门,却发现它纹丝不动。完了,日式经典像素恐怖游戏的套路,来了。梁月笙转过身来,望向他的同伴,只见那些和他这具身体差不多年岁的孩子纷纷恐慌起来,显然被这扇莫名合拢的门吓得不轻。“这……这应该是伯爵给我们的第一重挑战,我们不能自乱阵脚!”一名金发碧眼的小伙子强作镇定。梁月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们这伙要钱不要命的探险小队,一共有四个人。金发碧眼的英俊少年恩佐,高大魁梧的红发小哥皮诺,沉稳冷静的黑发小个子奥兰多,再加上他费里切,四个十六七岁的青涩少年,为了获得财富与地位,将自己送进了鬼门关。明知这座古堡里有古怪,却依然要走在作死的道路上,检验自己的幸运值。皮诺的性格如他的红发一般张扬,他满不在乎地哼了哼,说道:“我先去仓库走走,你们自己玩吧。先说好,谁找到的东西就属于谁,不要怪我到时候比你们富有。”说完,他便向黑暗深处走去,脱离了队伍。梁月笙目瞪口呆,在这种游戏里离队当独行侠的行为无异于找死,虽然在这种题材的游戏里,主角团队往往全军覆没,但第一个死的显然是最能作的那个。奥兰多冷静得有些凉薄。“别管他,我们先去里面转转,到时候总能汇合。”“你真的觉得……还能汇合吗?”梁月笙阴测测地说道。“为什么不能?”恩佐微微抖了抖。一阵阴风吹来,两人一起抖了抖。壁画里的贵妇人微笑着注视着他们,嘴角微微上扬。“她刚刚是不是动了?”奥兰多疑惑地揉了揉眼睛。“错、错觉。”恩佐死鸭子嘴硬。像是要反驳恩佐的话一样,那画中的贵妇人突然露出了一口獠牙,双眼变成漆黑的空洞,血液顺着她的七窍流淌下来,滴落在陈旧的地毯上。空气中传来阴桀桀的笑声,尖锐得如同有人用指甲狠狠抠了抠墙皮。贵妇人突然挣脱画框,从画里探出了上半身,锋利的指爪如枯枝般向外延伸,险些蹭到恩佐的脸颊。“啊——”三人撒腿就跑,冲进了一间拥挤的小房间里。梁月笙原以为自己就是体力最差的,却没料到他们当中最矮小的图兰朵比他还要虚弱,不过跑了几步,图兰朵便气喘如牛。“喂,你们……呼呼……体力不能……那么差啊……”梁月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