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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小爹顿时火冒三丈,抡起旁边的木凳,“再讲一句!再讲我打到你滚下山!”要不是从小家教严格他现在肯定要骂粗口了。喜郎的小爹左右一看也抱起了一张木凳拦在胸前,“喜郎都敢打!看传出去谁蚀底啊!”二人对峙之际,廪房那边的雷守诺被人喊住了,“老大老大,你家来客人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啊?”雷守诺一头雾水,“我家今天没邀客人来啊。”“不是吧?我绝对没看错的呀,摇着红牡丹蒲扇缠着红腰带的阿叔领着一个十几岁少年进你家门了。”雷守诺面色一变,扔下锄头飞奔回家。“你又来做什么!”他再好的脾气再大的忍让都瞬间烟消云散了,见过没脸皮的,没见过这把年纪还这么没脸皮的。他明示暗示拒绝了那么多次,这个阿叔竟然还能自把自为?!梅小爹把他拉到旁边问到底什么回事。他简单地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然后两父子同时枪头对外,把这个喜郎的小爹和所谓侧房哥子当成敌人。雷守诺偏头问小爹,“枣子知道了没有?”“……”梅小爹斟酌一番,决定先不说出来,“先处理好这两个人,枣子现在在房间里睡着。”要是让守诺知道枣子那副样子,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闹出人命伤亡就麻烦了。只是父子同心,小爹避重就轻雷守诺又怎么会不知道?单从小爹少见的震怒就知道枣子肯定被伤到了。他顿时气焰攻心,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滚!”喜郎的小爹惊了一下,倒是那个少年踹到了一张凳子,吼道:“滚你老爹!要不是你家有田有地鬼才想嫁来麻子村!我肯来就要偷笑了,犟你个头啊犟!”堂屋里当场静默了一刻钟。梅小爹眼睛直了,好一个自视高过天顶的哥子,好泼辣的性子。雷守诺忽然咧嘴一笑,快步上前一手扣住少年的喉咙,拖着往门外走。少年被掐得喘不过气,拳打脚踢又不够雷守诺手长,打不中。乍一看就像是只待宰公鸡被人掐着脖子带去屠宰房。这下喜郎的小爹终于发觉事情不对了,雷守诺是真的往死里用力掐的,少年脸都涨红了,他心惊地追上去要扯,“哎哎哎,会死人的!快放手!”梅小爹从后面一把架起喜郎小爹的手臂,拽着也往外走。嘭,嘭,地上扬起两阵尘。少年几乎是被凌空摔出去的,砸到地上还打了几个滚,狼狈地边咳边喊痛。梅小爹也没跟喜郎的小爹客气,一脚踹出去,滚到了另一边,踹完还拍拍自己的鞋边。他自出娘胎就没试过这么踹人的,如果是自己的事他或许还能忍一忍,事关自己的儿孙辈他就忍不住火气了,也算是帮不能出手的儿子儿郎出口气。雷守诺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咬牙道,“别再让我见到你们,否则别怪我不近人情。”转身,砸门。外头的人被震得脖子一缩。转身雷守诺直奔房间,床上的被子鼓了起来缩在角落里。他钻进蚊帐,小心翼翼地掀起了一个角落,阳光溜进被窝里照亮了枣子湿漉漉的脸。瞬时他觉得自己的心肝都疼了,连忙把人挖出来,“枣子,雷哥回来了。”枣子揉着被角,不发一语。雷守诺弯腰,从侧面往上看,枣子撅着嘴掉眼泪,好像还嘟囔着什么,他凑近去一听,“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抬起枣子的下巴,认真道:“当然不是真的!枣子看着!雷哥就在这里,雷哥只有你一个,绝对不找别人,喜郎的小爹胡说八道,还有那个哥子,他刚才还骂我们小爹了,我把他狠狠摔了出去,不信你可以去问小爹。”枣子睫毛颤了一下,稍微回了神,“雷哥,说什么?”雷守诺心里怕啊,这个反应太熟悉了,早些年枣子心疾未好的时候偶尔会出现这种情形,他赶紧把话重新说了一遍,尤其着重说了自己怎么勇斗“喜郎”,添油加醋,恨不得把自己塑造成皇子的忠诚卫兵,而枣子就是那个摆在心中第一位的皇子。讲了好久,枣子突然扑上来抱住他脖子嚎啕大哭起来,“雷哥别、别不要枣子,枣子没有家,只有这里……这里是家,不要,赶枣子出去……”枣子手臂很有力,勒得雷守诺几乎窒息,但他甘之如饴,更用力地回抱枣子,哄道:“这里就是枣子的家,一直都是,永远都是,别信那些外人乱说二四……别哭了,啊,哭得雷哥心疼死了,你看,小阿月都在看了,自己小爹爹哭成这样,他也会担心的……”枣子蹭了两下,拉开距离,对雷守诺一笑,突然晕了过去。雷守诺的手一抖,差点没抱稳,放下人就往外跑,中途摔了一跤,下巴痛得钻心都顾不上,风风火火地把花大夫拉了回来。“一惊一乍,受了刺激,我给他开点安神养心的药,吃几天看怎么样再讲。”尽管大夫这么说了,雷守诺还是不放心,一夜不睡地守在床边,直到第二天傍晚枣子转醒。“雷哥,枣子做恶梦了。”“梦而已,雷哥在,不用怕。”雷守诺把喜郎小爹的事全盘托出,原先不讲是怕枣子他们多想忧心,现在看来,不讲也是事端百出,干脆全都讲了。为免枣子不信,雷守诺把小爹管家阿伟都叫了来,一一说明。枣子早已经释怀,他本来就是信雷守诺的,只是对自己不自信。两人在一起也这么多年,孩子都有了,他偶尔还是自觉配不上他雷哥。总之,话都说开,一家人总算相安无事地度过了这次的小波折。打这以后,雷守诺蓄起了胡须,在村里的时候都穿最旧衣服,谁来了都这样,要不是村人指出,外来的人谁都不会知道他是这里最富的人,极尽低调。也是从这次开始,雷守诺事事都会跟枣子说,不再隐瞒,他懂了一件事,再坏的情况,两个人一起同心协力就能找到方法扛过去,让对方蒙在鼓里不但不是保护,有时候甚至会让伤害更深。喜郎的小爹被扔出门之后回到县城,逢人就说梅府的人不可理喻。“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们竟然还不识好歹,第一次见这样的人!那个雷寒梅还敢踹我屁股!”公道点的人就说:“雷老板好像真的不想要侧房,我们都是外人,不好说什么吧……”“怎么可能不想要?”他露出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哪个汉子不想要门房繁盛?他要么是怕被人说闲话要么就是那个正房太悍,管得他不敢!”有人也听不下去了,“话不能这么说啊,我爹就没娶侧房,他自始至终都只有我小爹一个。”“哼,那是你爹没钱娶。”喜郎的小爹正气在头上,听什么都觉得扎耳,回话也极尽尖酸。到最后,除了跟他一样想法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