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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家常菜。唐奕川虽已是副厅身份,但为人相当随和,对餐厅服务员彬彬有礼,吃东西也不挑剔。许苏本就对唐奕川印象极佳,蔡萍儿子的贩枪案由他出面斡旋解决之后,更是对其五体投地,此刻坐在唐奕川的对面,对方哪怕只是抬头看他一眼,他都觉受宠若惊。两个人就傅云宪的伤势情况聊了一聊,知其无恙,唐奕川替许苏将杯中的茶水添满,问他,想不想加入检察队伍?“我?”许苏正夹着一粒沙拉牛rou丸送进嘴里,听到这话大感惊讶,手一抖,丸子擦过嘴角,直接掉餐盘里了。俄而他摇头道,“我不行的,我被拘留过,政审过不了。”“真要有心,没有办不了的事情。”唐奕川微笑,抬起一手朝许苏伸了过去,“你是才大志疏,跟了傅律以后,只想安安分分当君汉老板娘了?”许苏不解唐奕川伸手的意思,但觉“才大”二字听着很是窝心,便循着他的手势倾身上前,把脸凑了上去——唐奕川皮肤奇白,手指修长冰冷,指尖落在了许苏的嘴角边,许苏整个人都跟触电似的颤抖起来。他用食指替他擦掉了刚刚沾在脸上的沙拉酱,转而食指交换拇指,又在他唇上轻轻一抹。这个动作像是无意识而为,许苏惊骇得仰起脸,大睁眼睛,正撞上唐奕川微微含笑的目光。这人眼睛狭长漆黑,眼神凌厉,平日里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精英感,但此刻却如化冰的溪水,说不上来的体恤温柔。这是……几个意思?跟自己的这位男神从没这么亲近过,许苏的大脑完全宕机,半晌怔着不动。直到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唐奕川!”这个声音相当熟悉,许苏跟被拿脏的贼似的,手忙脚乱地撤回上身。扭头一看,果然,傅玉致正满面怒气地朝他俩走过来。第七十章情敌(二)傅云宪枪伤未愈,没精神应付太多来探病的人,没一会儿,脸上的不耐之色便愈发掩饰不住。文珺眼力见好,瞬间领会老板的意思,连推带搡地将屋里一众律师请了出去。直到病房里只剩傅云宪一个人,许霖才走进来。许霖坐在床边,喊了一声“老师”,便不再说话。傅云宪问他要烟。许霖体恤老板,自己虽不抽烟,但一直依着傅云宪的喜好,身边备着一盒。但此刻面对的是个伤患,他摇头道:“傅老师,你不能抽烟。”傅云宪向来不把规矩当规矩,伤势越重,烟瘾越大,非抽不可,只当对方说的是病房里不能抽烟,便说:“护士来了,就掐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许霖抬起头,急急忙忙地解释,“我怕你身体受不住。”“你不盼着我早死吗?”傅云宪看着许霖,觉出他眼里那份关切不像是假的,低笑道,“受得住。”许霖掏出烟来递了过去,傅云宪点着烟,仰面后靠,吸了一口。烟雾轻柔得像一层幔,袅袅飘升,窗外透进来午时的阳光,纯白色的病房一片干净透亮。“君汉不能留你,我送你出去读书。”傅云宪说,“日本或者德国,你选一个。”傅云宪态度强硬,语气不容质疑,许霖看似也不想质疑,他垂着眼睛,一副逆来顺受、甘于命运摆布的样子:“都好。”傅云宪微微眯着眼睛,打量对方。许霖始终眼眶微红,好像很委屈,又好像很内疚。气氛古怪,病房内平白生出一点湿热感,像有人将萦绕他们的空气咕嘟咕嘟地煮沸。那天如果不是特警突然闯入,激化了矛盾,傅云宪完全有能力将许霖平安带走。傅云宪术后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托公安那边的朋友打听,才知道是上头突然接到匿名报案电话,所以才会派特警出动救人。关键问题是谁报的警。许霖人在绑匪手里,不可能分身有术,这群歹徒一旦被抓必定枪毙,也不可能出卖自己人。马秉元的手下皆是悍匪,马秉泉被抓时就曾拔枪跟警方对峙,他只身去救,既是自负,也是担心如果警方贸然介入,会让场面变得不可收拾。所以报警之人的动机是救人,还是杀人,就很可疑。这个问题的答案傅云宪没法从许霖脸上看出来,他说:“问你几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许霖抬起头,与傅云宪目光交汇,不作声。傅云宪问:“你爸爸和你哥哥的事情发生在十年前,那时你才十二岁,无依无靠,怎么长大的?”许霖说:“有朋友照顾。”傅云宪问:“谁的朋友?叫什么?”许霖说:“也就是相亲邻里,已经叫不上名字了。”傅云宪问:“真正的许霖呢?”许霖说:“他……他不在国内。”傅云宪问:“也是你的相亲邻里,送他出国了?”许霖说:“他受了好心人的资助,后来就出国了。”傅云宪问:“你们怎么认识的。”许霖说:“我们是邻居,同住棚户区,有事互相帮忙,渐渐就无话不谈了……”傅云宪问:“就你们两个人?两个十二岁的孩子相依为命?”许霖嘴唇动了一下,没挤出一个字来,反倒陷入沉默。对方避重就轻,显然没有吐露实情,傅云宪略微沉吟一下,道:“谁报的案,你一定知道。”洪兆龙入狱时洪翎不过十二岁,在公安系统内改变身份、处心积虑地接近胡石银与自己、出谋划策让检察院撤诉,再加上这回特警出动救人,这不仅需要多年的经营与谋划,还需要足够的人脉与资源,区区一个洪翎,实在很难办到。傅云宪认定,除了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洪兆龙当时一定还留下了一些朋党,那人很可能如今就在公检法系统之内。“你出去读书,出人头地再回来找我。你有本事就送我进去,我会等着。但别再牵连许苏,他跟你爸你哥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他不欠你的。”傅云宪沉下脸,郑重警告,“再碰许苏,断一根指头就不够了,我没那么大度。”许霖茫然地点了点头。傅云宪态度直接又坦荡,明明是要挟恐吓,但他不觉厌恨,反而感到羡慕。羡慕许苏。傅云宪说:“我再问你一遍,谁报的警。”“傅老师,我……”许霖嗫嚅良久,终于决定说些什么,门外忽然有人进来。许霖抬起头,目光从三个人脸上一一掠过,唐奕川,傅玉致,许苏。三个人神色迥异。许苏是窘色,傅玉致是忿色,唯独唐奕川一如往常,一张脸像千尺深潭,泛不起一丝涟漪。三个人坐下之后,许霖就走了。唐奕川喊傅云宪“傅律”,傅云宪喊唐奕川“唐检”,两人不痛不痒地客套一番,说话间又有别所的律师来探病,呼啦进来好几个人,男女都有。见了市检二分院的唐副厅长自然得打招呼,大多是向他祝贺高升之喜,有个看着有点八卦的女律师趁机套近乎:“唐厅这么年轻有为,不如趁这个机会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