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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给陛下、娘子回话,你在外头陪着娘娘。”大宫女笑着福了一礼。宝津楼此时正热闹着。吉时将到时,楼下忽有侍卫高声道:“陛下!江谦江大人求见!”江谦只是个小官儿,本无资格与陛下同登宝津楼。但他是江家后人,又是关键时刻为陛下写诏书的人,如今正当红,百姓们人人都认得的。听闻这位江大人忽然来到此处,纷纷静下来。赵琮一怔,江谦是送祥瑞来了?选在这个时候送?当真是好极,人最多的时候,最热闹的时候,送上祥瑞。赵琮露出微笑,他怎的没早点遇上江家,这般知情知趣,人家还洁身自好。他朝福禄示意,福禄上前一步,高声问道:“江大人忽然来到此处,是为何事?”侍卫道:“陛下,江大人称他有要事要上禀!”赵琮再朝福禄点头,福禄便道:“陛下道,此举虽无礼,但江大人最是妥帖之人,即便无礼,也要来此处,怕是有急事,宣江大人进来!”“是——”侍卫回身去通报。赵琮面上的笑容一直未散。赵世碂看在眼中,不痛快。江谦长得倒也是有些模样可瞧,不去给赵宗宁当驸马,倒来赵琮跟前献殷勤,他暗暗敛起眉毛。而江谦已随人一同进来,他着一身银白色长衫,腰挂白玉,清逸又风流。楼下,水面上正有一弯水桥离得很近,水桥微拱,江谦直接走上木桥,站在最高的中心处。他站定后,一撩衣摆,跪下便抬头朝遥望之处,宝津楼上的赵琮道:“陛下!臣有要事禀报!”福禄代赵琮高声道:“江大人请说!”江谦喜道:“陛下!端午得以休沐,臣回到洛阳家中,却发现一件奇事儿!”赵琮暗自激动,来了来了,他十分想知道江谦要给他编个什么祥瑞来。“臣在洛阳城郊,有个名为‘锦园’的园子,园外五里处,有我家庄子!昨日,有庄农上报,庄子中,竟有一垄田地的水稻此时便生了穗,生出的还全是双穗!”百姓们纷纷瞠目,这是嘉禾啊!还不仅仅是一株两株,是整整一垄地啊!“臣初时不信,遂亲自去看。岂料果真如此!”江谦说得十分激动,再道一遍,“满满一垄地,生的全是双穗的嘉禾!臣移了几株带来,想奉于陛下!”赵琮叹为观止。人家江谦就是厉害,不玩虚的,不搞那些麒麟啊龙的,太大众化,也俗气,且一听就是空说好话。人家直接走亲民路线,找出了“嘉禾”!谁料这还没完,江谦愈发激动:“臣再细细一问,臣家中那个庄子竟是祥祐三年八月建的!”赵琮想给江谦鼓掌,他是祥祐三年八月出生的。“前些日子,陛下亲临臣家中,却不料竟赏下这样的福气!”江谦激动磕头,声音中似有因感动而起的哭意,哽咽道,“前几年,京中与周边闹起蝗灾,臣家中庄子也不能幸免。今年年初接连下了许多场雪,臣还感慨这是好兆头。直到亲眼所见那些嘉禾,臣才明了到底何为好兆头!陛下啊!这一亩的‘嘉禾’便是上天的赐予,是上天因陛下而给臣等的赠予!是陛下赋予我等的好兆头啊!”江谦说得激动,仰头朝赵琮拱手:“陛下啊!盛世清平,才能得天恩惠,天降嘉禾!”赵琮只想继续为他鼓掌。到底是有文化的人家,简单几句,便把什么都包含在里头了。人们说他暴戾,说他凉薄,到底是因孙家事。孙家出事正是在锦园,江谦直接就说锦园庄子出嘉禾,那庄子还是他出生那年建的。既说明他赵琮是天定之人,又说他锦园也是福泽之地。天定的陛下,还有谁敢质疑?实在是妙啊。一边夸他,一边也不忘了自家。江谦高举双手,高声道:“天降嘉禾!天下太平!皆是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姓们被他说得无比振奋,纷纷一同跟着跪下来,山呼“万岁”。楼上的官员、妃嫔们自也不能落后,立即也跪下来同呼“万岁”,包括赵世碂。找祥瑞这件事儿,赵琮倒没有与赵世碂说。毕竟也不是十分值得说的事儿,他这些日子与赵世碂独处时,大多腻歪,甚少说政事,他自己都给忘了。赵世碂也是当过皇帝的人,上位者其实从来不真正信任这东西,只是他们常常要利用这些。但眼下,这样的日子,献上这样的祥瑞,当真是大好事,江谦到底聪明而有心。他也是真高兴,跪也跪得踏踏实实。赵琮望着身前身后跪下一片的人,想捂面。他真是对江谦佩服得很,这煽动性太强了,情感、言语与肢体,无一不恰到好处。这个时代的人,大多信这些。据闻顾辞也是靠这招才能骗得耶律钦的信任,他深觉江谦与顾辞应该极有话可聊。这般看来,给江家这个国公倒真不为过。第148章“陛下!!太后娘娘与魏郡王世子落水了!”昏昏沉沉间,孙太后听到阵阵“万岁”,她勉强睁眼,轻声问:“前头可是要开始了?”“怕是的。”王姑姑捏着瓷瓶,手还有些抖。孙太后叹气:“今日本想与他当面说话,再为我家中求求情,却不料身子这般不争气。”王姑姑没应她。孙太后喃喃道:“过了端午便要行刑,我却无法再见父兄一眼,我也无颜见他们,不知母亲如何,也不知嫂嫂如何。我很小便进宫,与她们相处不多,嫂嫂格局过小,品行却是不坏的,毓娘若是将她带到宋州倒也罢。母亲,唉,母亲啊,父兄不在了,谁又能护她?”她说着说着,又道,“我是得快些好起来,即便父兄不在,我也要护住母亲才是……”孙太后难得想开,王姑姑却还是一句话未说。“毓娘,我倒也不怪她,的确是我们耽搁了她。姑姑,我,都活得这样累,她不该再如此。大郎,大郎……唉。”孙太后躺在床上,哀哀说着这些,越说越是困顿,她反问,“我们孙家到底有何错?毕竟没有下手害他啊?他已是皇帝,为何不能放过我?”王姑姑这才接话,声音冰冷:“你们孙家自是无错的,错的都是旁人。”孙太后虽十分困顿,却听清了这话,她再睁眼,看向王姑姑。这么一看,她一惊,王姑姑怎是这副神情?王姑姑索性上前几步,站在榻前,冷声道:“在你们孙家之人眼中,错的都是旁人,坏的也都是旁人,所有人都得听你们所用才是。除了你们自己,你们又何曾将旁人当作人来看?所有人,在你们眼中,不过是畜生,不过是用具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