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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从远处走来,立在台阶下,禀道:“染陶jiejie,福大官,钱相公求见陛下。”赵琮听说钱商来了,立即叫人将他请来。谢文睿起身道:“陛下,臣告退。”“你留下。”谢文睿怔愣中,钱商已经走了进来,他身穿朝服,一进来,便要往下跪。福禄没拦住,钱商跪下,行了个大礼,念了“万岁”。赵琮笑:“钱大人这是与朕生分。”“臣不敢,只是头一回得陛下召见,心中感激。”钱商的确很会说话,赵琮叫起,他才起来。钱月默生得貌美,她的父亲钱商也是长得仪表堂堂。往前倒个二十年,那也是一位英俊少年郎。即便如今,钱商蓄了胡须,却也依然是美中年。但赵琮也就是看看,他虽然是个断袖,却不喜爱这一款。再者在这个时代,在皇宫中,他只想保命,只想要权力,其他的他毫无兴致。钱商在右侧首坐下,染陶亲自为他奉上茶,他道了谢。赵琮指向谢文睿,介绍道:“这位是谢文睿,武安侯家的六郎君。”二人自然又是一番招呼。待该打的招呼都已经打了,赵琮也不再废话,直接问道:“不知钱大人今日所来,是为何事?”钱商见赵琮说话并不避谢文睿,便知这是陛下的心腹,看来陛下果然不如他人所说那般痴傻。他坐着,朝赵琮拱手:“陛下,明日便是各国使官觐见的日子,不知陛下可有事要差人去做,臣愿领差事。”赵琮以为那日钱商说要与他同见使官也就是面上情,也没料到他竟然真的来了。既然钱商有意投奔他,他自然不会拒绝,便索性问他:“钱大人说从前去过辽国,不知钱大人有何发现?”钱商思考了几息,认真道:“陛下,臣曾去过两回。头一回是臣还年轻时,出门游历经过。第二回,是先帝还在时,与我大宋使官同去。”“辽国风貌如何?”“辽国与我大宋不同,辽国人好斗,境内宽阔,男女皆可骑马,更是只以牲畜多少论贫富。辽国贵族极爱狩猎,尤其是那天鹅,还爱养那叫作‘海东青’的鹰。”赵琮点头,这些都是常识,他想听些不一样的。钱商也不令他失望,又道:“陛下有所不知,这十年,辽国境内突现一个叫作‘女真’的民族。”赵琮心中一动,本该在一百年后才出现的女真,竟然此时就已出现。他抬头看钱商:“钱大人如何得知?”“臣不才,上回出使辽国,在当地结交了几位朋友。”钱商“呵呵”笑。赵琮也笑,人才啊,去了两回,就能在辽国有细作,还将有细作的事告诉了他。他再问:“钱大人的那几位朋友如何说这‘女真’?”“陛下,女真人凶悍胜过契丹人,这十年蔓延迅速,似有建国之势,只是辽国皇帝厌恶他们,不愿认同女真做他辽国的属国。”赵琮低头拿过桌上的茶盏,暗自思考。钱商又道:“女真人无固定居所,到处征战,辽国西北处许多村落成日胆颤心惊。”“照钱相说来,女真竟是这般凶残?”钱商微笑:“陛下,以臣之见,辽国此回之所以拖到此时还不愿归去,定有原因。”“大人觉得是何原因?”“女真人急于建国,却又无实力与辽国正面对抗,但在辽国西北境内捣乱却是足矣。辽与女真所属一脉,均是游牧民族,女真人凶悍非常,辽国自上回与我大宋一战之后,也在休养生息,他不敢与女真直接对抗。”“大人的意思是,辽国使官有意向我大宋求助?”“陛下虽还未亲政,派兵一事得陛下点头才成。”假若辽国境内女真当真已嚣张至此,钱商的话倒有几分参考性。赵琮笑问:“若明日辽国使官的确有心向朕求助,钱相觉得如何才为最妥帖的法子?”“妥帖不敢当,但在臣看来,女真尚未成气候,若助辽国灭了它,不仅少了一个威胁,辽国人定当要感激陛下与我大宋。辽国粮食与银钱均贫乏,他国使官若真要求助于我大宋,倒也不必派兵,只需给他们钱粮即可。”“哦?那他们拿什么来换大宋的钱粮?”钱商抬头笑:“马。以此为条件,辽国若胜,女真人所养之马,也当分我大宋至少五成之数。”赵琮也笑,钱商这人的确有点意思,看起来儒雅得很,却也难得是个主动出击的性格。第41章赵十一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得意。但在赵琮看来,尽管钱商对于马的看重,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其他的却不尽然,他为何要帮辽国打女真?辽国人最为热爱背弃信义,还抢了他们大宋的土地。他为什么不趁着女真还未壮大起来,直接拿钱与粮食与女真换马,并助女真先把辽国给灭了?先把大的灭了,再解决小的,岂不是轻松许多?但他仅在心中独自想,这辈子加上辈子的经验,使他深深明白,不管什么话,都要藏在心中。再者,他还未见使官,根本不知晓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回,外国使官如此团结一致地留在大宋境内不愿归去,除了瞧他的热闹外,也一定有其他原因。想罢,他笑着对钱商道:“钱大人的话令朕受益匪浅。”钱商赶紧站起来作揖:“臣愧不敢当。”“钱大人的话,朕会好好思量。”钱商也没指望他说一回话,陛下就能立刻认同。换句话说,真要那样的话,这样没脑子的皇帝不追随也罢。“臣回去后便仔细写好奏章,改日再奉到陛下面前。”赵琮暗乐,登基六年,钱商怕是第一位给他递奏章的人。君臣交谈的氛围甚好,钱商说了该说的话,也不久留,起身便要告退。钱商如今与他又不同,好歹他的女儿现在是他赵琮的妃子。赵琮将染陶叫进来,说道:“你带钱大人去趟雪琉阁。”钱商立即拒绝:“陛下,不可,这不合规矩。”“无碍,是朕特批的。淑妃入宫时日也不多,定是想家的,钱大人放心去便是。”赵琮既已这样说,钱商才应下,转身与染陶同去雪琉阁。人走后,赵琮手捧茶盏,思虑颇久,才将茶盏放到桌上。一直在沉默的谢文睿抬头看他。“文睿听到此刻,有何想法?”“陛下,臣以为,当好好练兵。”赵琮笑:“的确。”往后有好几场仗要打,就如今的厢军与禁兵,拿什么与人家凶悍的游牧民族打?他又看谢文睿,“文睿。”“陛下?”“朕这回也想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