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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只听一声恐怖的兽吼,之间逐夜长老的天狗从天而降,一落地便一口咬断了一名长老的喉咙。而此时数名长老,包括逐夜在内,突然对自己人发动了攻击。大荒神庙前,混乱的屠戮再一次开始。不多时青夷等巫咸族出色的巫师接连赶来,而另一方的迦蓝等埋伏多年的暗线也露出的狰狞的面容。相识多年的旧友一夕之间情谊尽毁,在不信和不甘的惊讶眼神中,多少的背叛和相杀就此上演。巫咸已死,长老会被围,巫咸族这回,恐怕真的要完了。而斛九此时看着记忆正汹涌而至的面容恍惚的鹿鸣,突然觉得一切都失去了意义。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么多年的厮守,还有迦南的牺牲换来的,竟然是相同的结局。离孤,难道真的是不可战胜的么……恰在此时,忽然听到一阵有节律的铃声,再一次在烟云弥漫的空中响起。伶仃伶仃,伶仃伶仃,点点轻柔,声声凄清,正是在开战前响起的银铃声。斛九等人本以为这铃声是离孤所出,然而对方手上并无银铃,此刻更是微微扬起头颅,看向天际,眼中现出几分探寻之色。娇娜聘婷走到离孤跟前跟前,柔声问,“主人,这是……”离孤没有说话,只是自始至终一直游刃有余透着玩味的面容上,却微微显出几分犹疑之色。显然,这声音不在他的预期之内。不过现在巫咸已死,巫咸族已经落在他手中了,就算是有人来救援,恐怕也是力不从心。此时,却见滚滚浓烟中,一道瘦长的身影缓缓走来。乌黑的发松松束起,在硝烟中飞旋着,苍白到几乎能看到血管的皮肤外裹着漆黑如墨的长袍,端正的面容上,左眼上罩着一只黑色眼罩,露出的右眼一汪澄碧,如同海洋深处碧绿的波涛,虽非俊美潇洒的相貌,却隐隐带有几分单纯而又诡异的邪气。他赤裸着双足,荼白的皮肤落在粗糙的地面上,却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左脚脚踝上挂着一只银环,铜环上连着两颗银铃,随着来人的每一次迈步伶仃作响。他凝视着前方,嘴边似笑非笑,那比记忆中成熟了许多的青年面孔,几乎要让人认不出来了。斛九睁大了眼睛,听到自己的心跳骤然一窒。而鹿鸣亦是怔忡地望着来人,原本就迷茫的面上,愈添了一种如在梦中的恍然。前来援救的巫师中,青夷一样睁大了双眼,昔日那影子一般的少年,不是早该死在羽民国了么?而最惊讶进而露出几分恐惧的,莫过于带领着巫咸族中埋伏的暗线正与长老会激战的迦蓝。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竟然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可是,那孩子的心脏,不是已经被他亲手取出了么。现在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究竟是人还是鬼?怎么可能有人在失去心脏的情况下,还能活下来?离孤亦是惊讶的。这四千年来,已经很少能有人可以让他这样惊讶了。即便是活体转生术这样神奇而阴邪的巫术,也是需要一颗心脏来作为支持身体的生命之源,怎么可能有人在失去心脏的情况下活了下来?迦南逐步走进,就如同一道影子。只不过这道一直被所有人忽略的影子,今日终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走到已经满目疮痍的载天方圆之上站定,眼神缓缓扫过在场的众人。所有人在被他眼神扫过的瞬间,忽然感觉到一阵从心口缓缓蔓延开来的寒意。然后,迦南忽然张开双手,左脚微微在地面上一顿。一道伶仃声中,只见那变得有几分说不出的邪魔的青年,开始跳起了巫祝舞。起手,翻掌,点地,跳跃,行云流水的动作,不似女人的舞蹈娇柔妩媚,也没有太夸张太大幅度的动作,只是简单的姿势,却带着几分奇特的魅力,令人难以移开目光。铃声随着他左脚的动作有节律地响着,在他的手腕脚踝间回旋荡漾,仿佛成了这末日一般的背景下奇异的赞礼。伶仃伶仃,一生伶仃,那清脆的音律里,带着几分孤独和凄伤,然而舞蹈着的青年嘴角,却始终挂着似有还无的微笑。在铃声中,他的身后,倏然出现了另一道巨大的影子。那是一个无比高大,几乎犹如塔楼一般雄伟的人形,雄壮赤色的肌rou喷张,左手持干,右手执戚。他每走一步,大地都会震颤摇晃。然而那巨人的身影,却竟然没有头颅。竟然是少见的由尸体化成的妖族中赫赫有名的战神——刑天。随着迦南的舞姿变化,那无头巨人忽然凌空一跃,在众巫的惊呼声中,庞然落地。霎时尘烟飞扬,遮蔽一切。离孤以袖掩口咳嗽起来,却倏然面色一凛,娇娜惊呼声中,他向后急速飞起,此时一道巨斧劈落在他原来站立的地方,地面上顿时离开了一道深深的沟壑。离孤不但没有害怕,眼中竟然升起了某种疯狂一般的兴奋。他抬起右掌,吟念咒文,腾入空中,一道无形的气墙从他掌中铺展,向下把盈天的烟尘都压了下去。然而尘埃落定后,却已不见了巫咸族众巫师的踪影。第39章在大荒神庙附近原本打算援救巫咸,却被离孤大军困住的青夷等巫师,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被拉抻扭曲,那是被结界术传送的熟悉感觉。然而在下一刻,眼前倏然清明起来。只见头顶一条宽广的银河徜徉而过,依稀可见星团推出的阵阵波涛。月色洒下幽蓝的水色,覆盖了整片大地,一座古旧的寺院静静立在月光下,红墙斑驳,苔色蔓延在石阶上,看来是座废弃的古庙。斛九睁开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那斜斜靠坐在古庙大门前的台阶上,微微仰着头看着星空的青年。一瞬间,时光仿佛凝固在九尾狐和那青年之间。风从耳畔呼啸而过的声音变得那样缓慢。五年的时光在其中流转而过,化成了一条看不见的长河,将他两人隔在时光的两岸。是梦么?他找寻了五年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了。似乎跟以前一样,又似乎截然不同。真的是同一个人么?还是只是他又一个徒劳的梦境?熟悉的名字在喉咙里滚动着,到了唇边要发声却那样的困难。此时闲散地坐着的青年忽然侧过头来,碧绿的右眼与九尾银蓝的双眼遥遥相对。墨色的发丝无声飞扬在他脸颊边,那苍白的面容,却带着几分熟悉的属于迦南的笑意。“阿霜。”简单的两个字,却令得斛九全身剧震。下一瞬,只见银光一闪,银狐已经一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