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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就只有跟屁虫一样的监护者,长相辣眼睛不说,还总是没个好脸色。”廖清舒道:“邱妙飞就不错啊,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很可爱。”“原来她姓‘邱’啊。”秦筱纷淡淡道,“我连她的真名都还不知道呢,我一直以为她叫‘爱丽丝'还是‘艾尔莎’之类的。真有意思,都是要朝夕相处的人了,连个真名都不愿意说,也不知道究竟把我们当什么。”“这多半是安全部的规定吧,名字这种东西,还是挺重要的。像老詹……我以前的监护者,我也是不知道他真名的。但他对我挺好的,一直很负责。”“我知道,他替你死了。不过也是他运气不好,怪不到你头上。”秦筱纷托腮道,“至于那位邱小姐,看着可不像是什么负责的人。不过这样也正好,否则咱俩都不一定见得上。”秦筱纷浅笑道,“我一开始还怕你看不懂我暗示呢,毕竟这么久没见了,怕你都忘光了。”“沙馅嘛,有什么不懂的。”廖清舒也笑了起来,抬手叫来了服务员,问秦筱纷:“你要吃什么,我请客——或者去别的地方吃?要不去吃自助烤rou吧,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自助了。”“不用了,我过会儿就回去。而且我减肥,不想吃东西。”秦筱纷兴趣缺缺地说着。廖清舒看看已经站在边上的服务员,微感尴尬,权且点了一份柳叶蒸饺来占位子,又给秦筱纷叫了杯水。“你减什么肥啊,你又不胖。”廖清舒等服务员走开后便小声对秦筱纷道,“你是不是生病了啊?”秦筱纷扑哧一笑:“你胡说什么啊,你才生病呢。”“那你不吃东西。”廖清舒好笑道,“装给谁看?明明是那么能吃的人。”在廖清舒的记忆里,身为饕餮混血的秦筱纷不管是在食谱的宽度还是在胃子的广度上都是出类拔萃的。“不是不能吃,是不敢吃。”秦筱纷笑容渐止,漂亮的脸上泛起一丝落寞,“给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们都了解我,会包容我,由着我放肆。而是在外面,谁由着我呢?在他们眼里,我吃得越多,越显得古怪,他们越要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既然这样,那我宁愿不吃了,饿肚子就饿肚子呗,难道还能饿死我不成?”“筱纷?”廖清舒蹙起了眉头,嗅到了一丝不对味,“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没人欺负我,只是我自己心里不舒坦罢了。”秦筱纷怔怔地望着手里的水杯,“我只是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有点累。”抬头撞上廖清舒担忧的目光,她抿了抿唇复又低下脸去:“有时候真羡慕你,留在了里世界,可比我们这种被放逐的要好太多了。”“也就……一般般吧。”廖清舒想了想道,“因为现在是在事务所工作,打交道的都是些妖怪,对半凶兽没什么偏见,同事也比较包容,所以还稍微自在点。但我的上司有点烦,他很嫌弃我,总是骂我……”“那也挺好了。起码你不用掩饰自己。”秦筱纷唇边漾起梨涡,语气却变得很疲惫,“不像我,每天活得跟堵墙一样。”廖清舒皱起眉头:“筱纷?”“嗯,这个……怎么说呢。”秦筱纷盯着杯子里的水,唇边依然绷着笑,声音却已变得有些抖。“清舒,我只跟你说,你……你也别嫌我烦。我感觉自己真的现在特别累,感觉自己……格格不入,对的,就是格格不入。我感觉我就是堵会走路的墙,活得沉甸甸、硬邦邦的,不敢多说话、不敢和别人交流、也没有人愿意和我交流。我脸上刷着厚厚的油漆,像背景板一样地到处走,不敢做多余的事,生怕别人发现我和他们不一样,最后却发现,连自己都快不记得自己的样子了。清舒……我不喜欢这样。我现在每天最期待的事就只有上床睡觉了,因为只有在睡梦里,我才是自由的,我才不用装模作样地伪装自己。可是只要一想到明天还要起床,我就又会烦躁得睡不着,恨不得太阳永远都不要升起来。”秦筱纷说到这,突然哽咽了一下,猛地伸手抽出张纸巾按在眼上,纸巾很快就湿透了。她低下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隐忍许久的火山终于爆发:“我想吃东西——清舒,我就是想吃东西!我想痛痛快快地吃东西啊!”廖清舒无言地拍拍她的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换做别人,很可能会说出“做你自己就好啦”、“吃得多正好去做直播啊会很受欢迎的”之类无关痛痒的话,但廖清舒说不出来——因为他感同身受过,所以他说不出来。有些格格不入,是注定无法消解的。就如同中所写的,那深埋在血液里的血之哀。服务员端上了蒸饺,转身离去前用异样的眼光扫过二人。闻到食物的香味,秦筱纷稍稍振作点了,擦干净眼泪,顺手用筷子夹起个蒸饺放进嘴里:“真是见笑了……我太久没见到能说话的人了,有点忍不住……”“没事没事,你慢慢吃。”廖清舒替她倒了碟醋,又剥了个蒜头。沉默片时后,他道:“往好的方面想,也许,一年后情况就会好转了吧。”秦筱纷咀嚼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片刻后,她点头道:“嗯,也许吧。”一年——这对隔离班学生来说,是个格外重要的时间。一年后,他们这一届的隔离班学生就会正式毕业。已经被送回人类社会的同学会被消除在万物学院的记忆,并以这一年的生活为蓝本编造新的过去。一直与他们朝夕相处的监护者也会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在暗处继续自己的监视任务——这也就意味着,这些学生,会在一年后彻底地与里世界脱离。而万物学院长达十几年的教育则会铭刻在他们意识深处,引导着他们作为“人类”继续生活下去。而对像廖清舒这样执意留在里世界的人来说,这一年时间也至关重要——如果没能在这一年里拿到里世界单位的实习证明并正式转正的话,他一样得被送回人类社会,并在一年后被消除记忆。这样听上去,似乎真正痛苦挣扎的只有那一年而已。但记忆消去之后,是否能将内心的寂寞与压抑一并消除呢?廖清舒对此存疑。秦筱纷边哭,边往嘴里一刻不停地塞蒸饺。廖清舒看她吃得生猛,不由心疼,又抬手叫了一份。秦筱纷鼓着腮帮挥手制止,将筷子上的蒸饺塞进嘴里,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道:“时间不早了,那监护者估计要来找了。我得先走了。”“我送你?”廖清舒说着就准备起身,又被秦筱纷按了回去,“别别!你留这吃!还有那么多蒸饺呢,不吃掉太可惜了。”“没事,我打包。”“真不用。”秦筱纷抽出张纸擤了擤鼻涕,充满留恋地往桌上看了一眼,“你慢吃,我真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