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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工作了。你赶紧吃点儿东西吧!家里没什么食材了,你叫个外卖,别饿着!”王陈君不敢耽误他的工作,忙说:“好、好,你工作吧。”终于把王陈君应付过去,冯子凝反而更觉得对不住她了,早知道不通电话,通了电话,听见mama的声音,他竟觉得想她。但是如果现在回去,冯子凝估摸着自己整晚都得想着覃晓峰,他对比片刻,认为后者更煎熬一些,说服自己先安心地留在覃晓峰这里。冯子凝回头,看见覃晓峰不知何时站在浴室的门外望着自己,登时吓了一跳,白眼道:“干吗站着没声儿,吓死人了。”“晚上做什么?”覃晓峰问,“我们的电脑都在你家里。”经他提醒,冯子凝想到果真如此,顿时不知夜晚的时间如何消遣了。“看电视吧。”冯子凝建议道,“或者打打游戏什么的。”覃晓峰点了点头。犹记得冯子凝曾说过,希望等王陈君来看他时,能够把恋情告诉她,覃晓峰因为和冯子凝一样以为王陈君起码得快新年的时候才会来,所以对出柜一事迟迟没有明确打算和计划。现在王陈君突然出现,令覃晓峰不由得担心,不是担心他们的关系被王陈君发现,而是担心不能兑现答应过冯子凝的事,没能让他向家人坦白自己的恋爱事实。晚饭以后,他们找了一部老电影观看。电影的节奏缓慢、画面安静,像是无声的河流带着时间静静地流淌,主角们温柔的声音如同河流里浮动的落叶般。冯子凝看了一会儿,有些坐不住,起身洗澡去了。这电影是覃晓峰挑选的,只因电影海报上的女主角端庄秀丽,乍一看,眉宇间和冯子凝竟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冯子凝明显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节,抑或他没有往那方面考虑,故而看得意兴阑珊。电影讲述了一段隐忍的、克制的婚外恋情,在覃晓峰的印象当中,日本的电影中往往稍有对道德的指控,它往往用至美来掩盖至善的缺陷。这部电影也一样,看着如小鹿一般楚楚可怜的女主角,很难让人不泛起恻隐之心,为她不被疼爱的遭遇感到可怜。这电影很长,有两个多小时,等他们把电影看完,也能睡觉了。影片中总有许多缓慢的、细腻的细节,如同时间一分一秒,无声无息地过去。冯子凝洗澡花了一些时间,等他从浴室里出来,覃晓峰似乎看不出他错过了什么剧情,但是在慢悠悠的电影节奏里,又感觉冯子凝错过了很多东西。“你要看完才洗澡吗?”冯子凝坐在床上擦头发,问。覃晓峰点头,余光里无意间瞥见冯子凝擦头发的模样,不禁转头看他。屋里只有电视机的光线,毛巾盖在冯子凝的头上,他的手抓着毛巾一下下地擦,露出的后颈和手皆染了电视机的光,显出没有温度的白。冯子凝没有听见覃晓峰的回答,奇怪地从毛巾底下抬起眼睛,发现覃晓峰正看着自己,但又不是看脸,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声。覃晓峰被他发现,匆忙地别过目光,看向电视机。电视机里传出女主角喘息的声音,冯子凝吃惊一看,见到是她急匆匆地跑到男主角的家里来,因为身体不好才喘不匀气,这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男主角匆匆地给她倒水,她却转身,用他喝过的杯子在花瓶里掬些清水,更为急忙地饮下。她饮水时扬起的颈,看得覃晓峰的心头一紧,不禁眉头蹙起。冯子凝怔怔地看着电视里的这一幕,忽而为这份情怯的悸动心疼起女主角来。他没有再问覃晓峰什么时候去洗澡,而是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电影中的雨声和窗外的风声交叠,每一帧的画面中皆是暧昧的诗意,岁杪将至的夜晚里,无论是影片中的人物还是看电影的他们,都无声无息。但电影中无限隐忍背后的死生契阔不能避免,看得人乏力,竟要像主角一般情伤。冯子凝看到最后鼻尖神经质地动了动,像嗅到委屈的味道。因是悲剧,整部影片的基调又十分压抑,待影片终了,覃晓峰松了一口气,起身道:“我洗澡去了。”“嗯。”冯子凝点头,转身把屋里的灯打开。覃晓峰从衣柜里找出衣服,见灯开了,下意识地往冯子凝那儿看去。冯子凝回头,正遇他的目光。不知怎么的,不约而同地,他们都没有把目光移开。窗外的风不停地呼啸,没有了影片中的雨声,风声单调而强烈。面对冯子凝懵懂的目光,覃晓峰的脑袋里尽是空白,连凝视也显得单薄和无意义。良久,他回过神,没有任何想法,空喊道:“小凝。”闻声,冯子凝不禁坐直了。“没什么。”覃晓峰真不知叫这声有什么用,摇摇头,正要转身往浴室走,忽见冯子凝从床上站起,朝自己奔来。这动静有些大,好在床本就小,覃晓峰才张开手,冯子凝已经抱住他。因为站在床上,冯子凝高了,他埋头抱住覃晓峰的脑袋,揉他的头发,心想:恋爱真是一件让人随随便便就感到寂寞的事。“晓峰。”冯子凝觉得自己既矫情又做作,委屈得莫名其妙,可还是委屈。覃晓峰拍拍他的后背,轻声应说:“嗯,我在这里。”风声很大,但没有掩盖覃晓峰的声音,他的声音在冯子凝的怀里。冯子凝想挽留这一句,收紧手臂,鼻尖和唇轻轻地蹭在覃晓峰的头发上。想起白天的事,冯子凝的委屈变得明确了些,他恹恹地说:“今天,我对唐信宏出柜了。为什么他会是第一个知道我有男朋友的人?真是。”覃晓峰听罢愕然地抬头,问:“他对你告白了?”“没有。”冯子凝忙摇头。他困惑道:“那为什么突然告诉他?”冯子凝也知道这样做有失分寸,松开覃晓峰,坐在床上叹气道:“唉,他一直没有动静,我也不确定他对我究竟有没有意思。可是,他一天到晚找我聊天,我很烦,忍不住说了。这样一来,无论他到底有什么想法,我和他相处都能舒坦些。”覃晓峰知道冯子凝是一个十分不愿意委屈自己的人,而他也不希望冯子凝委屈,既然说了,计较并无意义,他揉揉冯子凝的脑袋,表示没有关系。冯子凝的脑袋随着他的手微微晃动,发愁道:“要是以后我不小心和他成为朋友了,怎么办?”覃晓峰想了想,说:“你记得谁是你的男朋友就行了。”“嗯,记得。”冯子凝抬头看他,“是覃晓峰。”他笑了,俯身往冯子凝的眉角亲了一下。“不过,等我去了SEE所,和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了。”冯子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