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9
在反复拧转穿刺,痛得他脸都白了,连呼吸里都带着灼烧感。“我不会离开殿下的。我立过誓了。”他没等玉青说完便将话堵了回去,甚至丝毫也未察觉下意识流露地抗拒。“只是因为立过誓么?”玉青却想也没想就又反问。这问题简直快要让甄贤崩溃了。但他不能和玉青置气。玉青只是因为单纯才口没遮拦,并没有什么恶意。然而恰恰是这种单纯的疑惑,才愈发猝不及防就刺在软肋上,痛得人喘不上气来。“玉都尉,你觉得我对殿下的心意是假的么?”甄贤狼狈地长声叹息,眼角眉梢也全浸着苦笑。玉青闻言猛然一愣,终于醒悟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顿时慌起来,连声解释说“不是”、“没有那个意思”,可怎么辩解都觉得牵强且词穷。他一定是胡说八道让甄公子伤心了。可他又不是四殿下,张口就来也能得王爷哄着包容着。这事若是被王爷知道了,即便眼下没功夫把他拖出去揍一顿,待要紧事都了了也是要秋后算账的。只一想到这一节,玉青就吓得整个人都僵直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呆磕磕地便脱口而出:“王爷曾经和我说过一次,说公子你是比他自己的性命还更重要的人,所以我,我只是……想让甄公子你知道……”他说着又瑟瑟地把声音全咽回肚子里。那副愧疚又惊恐的模样叫甄贤好一阵唏嘘,只好反过来安抚宽慰一番。在玉青看来,他大约是个奇怪的人,甄贤是这么觉得。也许他着实是个奇怪的人,打破了一切为臣子者不该打破的界限,却又没有四殿下那样一望便知的亲昵骄纵。可他始终没有办法,愈是在殿下身边,反而愈发束手束脚,只觉有千钧的重压让他透不过气来,不由自主就思前虑后,做不到洒脱。他从没和人说过,其实他多么羡慕四殿下可以率性而为……第126章三十五、万乘之尊(8)一时之间,两人皆是沉默。甄贤不说话,玉青更是再不敢吭声,又不好意思逃走,便就这么无言相对地在原地站下来。夜幕星辰,唯余三两鸦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急促脚步声传来。玉青骤然身子一震,犹如嗅见敌袭的猎犬,当即冲上前两步,摆出御敌架势,将甄贤护住。甄贤反应慢他一拍,顿了一顿,才越过他的肩头,看见一个宫装女子亲手提着琉璃灯袅袅婷婷地走近前来。那是萧蘅芜。时隔数年,又在这宅院里见到萧娘,虽不再是当初锋芒相对,却仍心有余悸。甄贤不由自主退了一步。萧蘅芜明显也未意料会看见甄贤站在院子里,当即愣了一瞬,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但她很快便镇定下来,上前先行了个礼,呼一声:“甄大人。”说有要紧消息得即刻面见四殿下。甄贤便点点头,也不知能和她说什么好,就示意她,两位殿下正在屋里说话,让她若有事可以径自前去。萧蘅芜低头应了,就埋首疾步往屋子那一边去,眼看已快要到门前,忽的也不知怎么了,竟又几步折返回来。“我一直没机会和甄大人你道声抱歉……”她重新走回甄贤面前,再次躬身深深行一礼。这一回,玉青算是彻底炸了。靖王府上下没有人喜欢这个曾经意图对靖王殿下不利的萧氏女。尤其玉青他们当日都在,亲眼见过萧蘅芜如何拿刀尖抵着甄公子威胁靖王殿下,又是如何重伤了甄公子,对于二位殿下留下萧蘅芜的决断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心里都并不赞许,但见着萧蘅芜出现便如见着仇人一般,唯恐她再做出什么恶事来。倘若她识趣不要靠近也就罢了,偏偏她硬要折回来旧事重提。玉青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一边把甄贤挡在身后,一边死死瞪着萧蘅芜,也不等甄贤这个正主回话,就抢先咬牙切齿嗤道:“那我也给你来那么一下,然后再和你说一声‘对不住’。”这小子跟在靖王殿下身边这么多年也没多长出点心眼,而今倒是学会骂人不吐脏字了。但在这节骨眼上,实在无益再多生枝节。甄贤唯恐玉青要闹起来,连忙伸手拦住他,一面就对萧蘅芜道:“没事。都过去了。我没有怪你,也不觉得就是你的过错。你既然有要事禀报便快去罢。”他其实原本也没有想要过什么道歉,如是说只是为了让萧蘅芜快走。不料玉青听了这话反而愈发“哇哇”大叫起来,一副恨得挠心抓肺的模样,就嚷嚷:“甄公子你怎么能这么没脾气——”这动静终于把屋内的二位殿下惊动了。靖王殿下亲自推门出来,看了一眼无奈苦笑的甄贤、局促不安的萧娘和被按住双臂仍愤愤挣扎得玉青,沉着脸清了声嗓子。但这一刻靖王嘉斐的心里其实是无比庆幸的。他一向深知他这个四弟嘉钰的性情,也知道嘉钰的心思。是以,当他在这三年以后的重逢时刻,再一次看见嘉钰,只第一眼,他便觉得嘉钰变了。那就是一种出于本能的直觉,在异变的瞬间便察觉了危险的气息。他太了解嘉钰了。从前的嘉钰再如何任性乖张,包裹在那些坚硬麟刺下的心始终是柔软的。可就在方才,当嘉钰将他摆在一边径直先撞上小贤的那一瞬间,他竟有种可怕的感觉。他觉得嘉钰的眼神变得凶悍而阴冷。那不是他所熟知的嘉钰,不是从前那故作跋扈来保护自己的病弱少年,而更像是一个浴血站在沙场中央的杀将,手持利刃的阿修罗,透过剑锋折射的寒光看这世界,容颜俊美,却眼含血光。嘉钰甚至威胁他。故意摆出要走的架势,说出“等我的消息”这种话,明知他此时没有退路,无从选择,便掐住他的要害逼迫他就范。难道仅仅是为了争强好胜么?怎么可能。至少从前的嘉钰,绝不会在这种时候不顾大局地闹将起来,只为了争一口闲气。嘉斐实在很难描述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他几乎是立刻就妥协了。他不知道嘉钰在这三年中遭遇了什么,何以竟会有这样的变化,但这变化让他瞬间回想起曾经的自己。那是一个人彻底割舍掉心底珍藏日久的温柔以后,要化身成鬼的模样。他大约知道嘉钰正在经历着什么。若没有小贤,他只怕自己会有过之而无不及。人生在世,受苦受伤都是难免,也唯有伤痕才能叫一个人飞快地成长,变得无坚不摧,他从前并不在乎。可唯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