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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也不忍心放你一个人在这。”“哥……”“嗯?”“我不要结婚生子,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秦正语觉得说出这种话的自己已经疯得不加以掩饰了。但秦正思却拿他的话当孩童的戏语,他哈哈笑起来,“你啊,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到了那个年纪,就算哥想继续和你黏在一起,你也要把我赶出去了。”“不会的,”秦正语悄悄拿嘴唇去吻他的膝盖,“怎么会呢?你随时可以来我这边……对了,哥,你将来会不会恨我,我这个拖油瓶,因为我的原因你不能和小晴姐在一起……”秦正语问出这句话,等待对方的答复,等了很久,却只有头顶微微沉重的呼吸声。他抬头一看,秦正思已经合上眼睛,是昏睡过去了。秦正语叹了口气,看着他温和而沉稳的面容在睡着的时候才会显露出的一点幼稚青春的气息,似乎唯有在这个时候,他才像个合乎年纪的大男孩。秦正语直起身来,半跪在他双腿之间,搂住他的腰,然后把脑袋轻轻地放在他的颈窝处。秦正思下巴上的胡茬微微地扎在他的脸颊上,有点刺痒,秦正语止不住要抬起脸,去亲他下颌的皮肤,一边亲一边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他觉得自己已经病得很重了,然而又要给自己找点心理安慰:没关系,他们是感情很好的亲兄弟,做这种亲密的事又不算什么过分的,那些老外见了面不都还要亲脸颊吗,这能算什么呢……如果忽视掉他越来越硬的下体,他就是一个正常的弟弟了不是吗?那些自我欺骗消散后,秦正语最终还是感到一种巨大的痛楚,这种痛楚像一柄利刃穿透脑仁,这种痛楚甚至让他有种想穿越回十七年前,把还没投胎进他妈肚子里的那个属于他自己的魂魄给掐散,“千万别做她的儿子,千万别做他的弟弟,千万别做秦正语……去别的地方吧!”秦正语站了起来,看他哥睡得不省人事,嘴里念叨着一些胡话。他再看了一会,然后把他扶起来,把他放回床上,然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09.秦正语高二暑假的时候,秦正思在市里的实习工作转正了,作为一个IT行业的技术型人员,他的薪酬还是非常可观的,足以支撑他在公司附近租一间比较好的屋子住下。他在周末的时候回到市郊的家里,给弟弟做两餐饭,然后监督他在暑假也要好好复习功课。他的弟弟过了十七岁的生日,日渐拔高身段,只是还比他矮上一些,秦正思拿他开玩笑:“你肯定是没机会比我长得高了,毕竟你像妈,我像爸,爸可高大了。”秦正语嘁了一声,然后说:“如果不是那些照片,我都不记得妈长什么样了,我真的和她长得很像吗?没觉得啊。”秦正思拿手指掐他的脸,“样子真的太像了,只是性格不像,妈那么温柔和蔼,你呢,一看就是被宠坏的。”秦正语直犯嘀咕,“谁说的,你教训我的时候那么凶,还宠坏呢。”秦正语发现他哥在夏天的时候不喜欢穿上衣,甚至也不喜欢穿裤子,经常是只套了一条紧身的棉质四角裤就在家里到处晃悠。秦正语在做题目的时候,秦正思就躺在一边的床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神情专注。然而秦正语却不能专注,总是做着题目就要回头看他,看着看着就要心情慌乱。秦正思发觉了,就问:“你老看我做什么?”秦正语的笔在手中乱转,他说:“没什么啊。”然后过了一阵又问:“哥,你还在健身啊?”秦正思嗯了一声,“不过最近工作压力大,有段时间没去健身房了。”“对了,哥,”秦正语回头朝他一笑,“我听人家说,健身房里特别多那种人。”“哪种人?”秦正思皱了皱眉。“GAY啊。”秦正思显然有些吃惊,“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哦,我室友告诉我的。”秦正思把视线转回电脑屏幕,“还好,我觉得我去的那间里面的人都还挺正常。”“是吗?”秦正语笑笑,“正常啊,那就好。”秦正思拿纸巾揉成一团扔他,“平时都想些什么呢你,给我好好做题!”秦正语看书本上的各种题目,中文英文数字符号混成一团,一个个都面目丑陋,跳将起来戳进他的眼球。他的笔在纸面上快速地划动,像进行一场赶杀的游戏,要将这些个细小的怪物都杀个一干二净。他的笔动作着,越来越快,终于哧啦一声把纸面给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他泄愤似的长出一口气。秦正思在背后问他怎么了,他没回头,秦正思走过来看他试卷上的那道口子,说道:“干嘛划试卷,不会做也别这样啊,放松点。”秦正语口气僵硬,“哥,你回自己屋里去吧,我想一个人写作业。”想尖叫,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想不停地尖叫。秦正语躺在床上,闭着眼,脑子却是清醒的。他现在觉得,孤独寂寞这种东西其实无足轻重,他所有的感觉当中,最令其苦不堪言的,是危险的rou欲。他开始明白一些宗教存在的意义了,禁欲,在某些时候,是种保全自我的手段。最近,他会做梦,梦见自己在走一条小路,两边都是黑暗,走着走着,这路变得越来越窄小,再走着,他往两边望去,发现自己已经走在了半空之中,稍有不慎,他就会坠入无间深渊。他保持着一种高度的警觉与惊恐,觉得不如不要走了,于是轻轻地蹲下来,蹲在冷风里,然后风把他吹了下去。他掉下去的那一刻,就从梦中猛地惊醒,满身冷汗。他哥说“正常”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是很轻松自然的,他轻松自然地将某一部分人推到了不正常的那一边,然后划出了一道清晰的界限。秦正语说“正常”两个字的时候也学着他的样子,轻松自然,然而心里却被拧出了很多细微的伤口。他永远也不可能像他哥那样,因为他是另一边的那一部分不正常的人!秦正语翻身,跪在床头,拿拳头猛砸墙壁。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冲谁泄恨,他只是觉得很窝火,很生气,极端的烦躁,无边的压抑。他像个不会说话的婴儿,只能靠踢蹬手脚来表达怒火。秦正语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恨什么,他甚至搞不懂自己是不是在恨着些什么,但如果不是恨,那么这些愤怒还有痛苦又是从何而来?也许他是在恨这个日趋疯狂的自己吧,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从这半空之中失足坠落,然后死得很惨。想到死,他回忆起自己在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写下的遗书,突如其来感到了一种镇静,以至于他不再去捶那无辜的墙壁了,他瘫坐在床上,双手垂在两侧,神情平淡。他出门,去厕所把手背上的血都给洗干净。水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粉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