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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宠爱温凉,都会把温凉送走。温凉在胤禛身边多年,康熙帝以为此二人关系良好,互为兄弟。温凉愿为胤禛涉水,胤禛也当愿为温凉做些让步。因而才有了今天这番谋算,既是整顿了朝廷威严,又塑造了温凉地位。此为一石二鸟之策。“万岁爷这是拿捏住了我等。”温凉道。从最开始召温凉入宫,到引温凉入局对赌,以及今日花了大半的时间与温凉对弈,这仅仅只是做了一个局。以温凉的关切作为伊始,以胤禛的重视作为结局。姜还是老的辣。康熙四十七年初,康熙帝着胤禛彻查户部库银一事,亲授温凉先斩后奏之御用佩刀,协助胤禛一同行事。此事一出,顿时石破天惊,惹来朝臣非议。次日,康熙帝又下旨授温凉官爵,起先设太常寺少卿,后又任内务府副总管。此前内务府大臣本是胤禩,然在康熙四十六年末被康熙帝所夺,授予胤禛接任。温凉任内务府副总管,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个噱头。重点仍在康熙帝授予温凉的那份权势上,帝王甚至饶有趣味地下令,圣旨现在便在雍亲王府摆着。温凉虽同时兼任太常寺少卿和内务府副总管,然这两个都相当于虚职。太常寺少卿或许还需要温凉每日点卯,内务府副总管无定职,康熙帝又没有特地指明负责的部分,这让温凉的事情也没有多起来。康熙帝又特地免去了温凉每日的早朝,这也让温凉免于被朝臣当成猴子观赏。康熙四十七年不是一个好年,不管是对文武大臣还是胤禛来说,的确愈发地艰难起来。自打雍亲王开始负责户部事宜后,文武百官这才体会到雍亲王的铁面无私,哪怕是雍亲王自个儿的人,若是撞到他手里,也照样是追查不误。这便让朝臣叫苦连天,哀嚎不止。温凉便是在这个时候彻底进入了朝臣的视野中来。康熙帝这两年来越发地宠爱一个普通人,而此人又正好是雍亲王府内的幕僚,如今万岁爷竟然又把御用佩刀赐予温凉,命其协助雍亲王行事,这无疑惹来朝臣的诧异不满。然康熙帝在此事尚力排众议,完全无视了所有人意见,强行让此事通过,并在康熙四十七年得到了不少抱怨奏折,这般奏折在胤禛越发高压的手段下出现得更多了,哪怕是其他的阿哥也有意无意地对此事表示不满,只是万岁爷一直没有表态。隆科多等人也纷纷有所表态,然这一批被康熙帝所重视的人在与康熙帝详谈后,便一个个安静下来,再没有继续跳动表态。底下的人不知缘由,又不能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二,自然还有依旧不满者。温凉出入的马车皆是雍亲王府的座驾,又因为雍亲王对温凉的关切信重,这来往路途上都有着侍卫防守,要寻出温凉身份异常明了。马蹄声哒哒,温凉刚从太常寺回来,太常寺卿是个和蔼的老头,对温凉的身份来意并没有任何的刺探,不知是康熙帝早便言明还是此人性情如此,温凉来往半年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同。这半年来,朝臣对雍亲王是既恼又怒,既惧又怕,无论身份如何,只要与此事有关便绝不姑息,不知道究竟挡了多少人的财路。温凉此人起先由于康熙帝的重视而无人敢去动摇什么,然财帛动人心,欲.望无止境。就在沉静了半年,温凉的声名也渐渐沉淀下来时,有人在官道挡住了温凉。“先生,有人拦了马车。”这是绿意的声音。康熙帝的手段让温凉无法在此事未尽前离京,温凉离开江南甚久,便是绿意一直留在江南维持运转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因而在年关时节绿意便带着温良回京了。绿意随同温凉出入,平素只是在马车等候,跪坐在车帘附近。马车稍有异动,绿意便微微撩开帘子看了眼,顿时凝眉。这里刚出太常寺不久,周围皆是官衙,拦住马车的人看不出模样,然身上的官服却是正四品,这等人在京城算不得显眼,也不是普通人了。车夫勒住缰绳,自有随同的侍卫前去问话,温凉半阖着眼,心知康熙帝在等的契机到了。康熙不会无缘无故地给予御用佩刀,也不可能平白无故让温凉拥有现在先斩后奏的权势,不过是落在今日这事端上罢了。温凉听着马车外愈发严重的争吵声,以及推搡的动静,伸手撩开了车帘,果不其然,马车外围着的人可真不少。里三层外三层,可真是热闹。不论是哪方势力,想必都在今日等着看雍亲王府的笑话。雍亲王催缴库银,逼得官员拦王府马车哭嚎,若是再加上某几个官员上吊自刎,那便真是绝妙的事情了。温凉淡声道,“身份确定了吗?”“刑部给事中刘元忠,欠户部库银三万两白银,归还三千两,欠两万七千两白银。”绿意声音清脆,丝毫不加掩饰,含着莫名韵味压住了外面的喧闹声,围着的人大多都听得清清楚楚。被人搀扶着站在马车前的刘元忠顿时脸色煞白,原本便苍白的脸色越发难看。这种遮羞布被人瞬间扯下的感觉,着实难堪。温凉把横着摆放在膝盖上的佩刀握在手中,这御用佩刀自从康熙帝赐予温凉后,便每日都随同温凉进出,没有一日例外。在这短暂的雅雀无声中,温凉从马车内踱步而出,落地而立。背在身后的手紧握着佩刀,清隽青年眼神淡漠,面无表情。刘元忠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青年,此人便是他们需要对付的人,不过是个毛头小儿,便是有着那所谓的钦赐佩刀又能如何?万岁爷手段疲软,谅此人也不敢真的砍杀他,只消惹起众怒,便算成事了。念头思及此处,刘元忠顿时又捶胸顿足,洋洋洒洒地描述着己身的难处及雍亲王的催逼,又言说万岁爷心软慈悲,自是不会坐视他们如此凄凉,惹得围观者议论纷纷。围观者中,有蓄意而来,也有无意围观,大多数皆是官员,被刘元忠痛哭流涕的举动所扰,一时也深以为然,更是感同身受,恐下一个被清算的人便是自个儿。刘元忠心中得意,这一出虽然豁出去颜面,可若是能阻止雍亲王那肆意妄为的举动,于他而言便是莫大的好事,更别说后头还有无尽的好处在等着他享用。耳边议论声渐浓,似是要淹没那长身而立的青年,便是他看起来再如何冷静,此时局面难以扭转,看他如何处置。“刘元忠。”淡若冰霜的嗓音响起,顿时吸引住众人的眼球,纷纷注意到那袖手而立的青年。“欠国库两万七千两白银,既无法偿还,按大清律例,从坐赃罪。五百两罪止,仗一百,徙三年。若你认罪,即可便压往府衙等候流放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