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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了人的怒吼。“来了!”只听前阵士兵一声大喊,许多野人般的人从山上飞扑而下。先是零零散散,很快便汇聚起来,约有千余人,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向大军奔来。申生跃上战车,擂响战鼓:“开战!”晋军装备精良,先是一阵箭雨,杀倒一片冲锋者。战车左驰右突,又将人群冲散,步兵手持戈矛,进行包围。但皋落氏却是野性难驯,加上家园被毁,心怀激愤,拿出了誓不罢休的架势。申生的戎右冷不丁被一名敌人抓住,那人张着如白刃一般的牙,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戎右忍痛反击,将那人的脑袋劈掉一半,脖子却还被咬得死紧,竟生生地撕下了一块rou。敌人死了,而这戎右喉间一个血窟窿,也跟着摔于车下。战场之上,有的只是残酷的杀戮。人在其中,就是一只野兽,以爪抓人,以牙咬人,痛饮同类的鲜血。这场仗最终是以皋落氏的惨败而结束。他们剩了十多人,边打边逃,又退回山上。狐突鸣金收兵,军士们也就止住,不再追赶,却见一辆战车往山脚奔驰而去。那上面的正是太子申生!“太子!”狐突惊呼,“穷寇莫追!”但申生恍若未闻,他一路都在冲锋陷阵,身先士卒,这时候更是将人远远甩在后头。狐突张口结舌,猛然惊醒过来:“快快快!快追!”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太傅杜原款把作者写哭了修改放进存稿箱的时候再看一遍,鼻子也酸酸的文章中的许多配角本身没有那么多故事但他们也有他们的坚持谢谢“一颗白兔糖”的地雷,“款款要打人”营养液X10,“利威尔”的营养液感觉这文好冷啊,谢谢来看文的亲还陪着我第11章往事申生弃了战车,追着那群逃走的皋落氏人上山。他丢掉不用的弓箭,取出短刀,劈开焦黑的拦路的树木,突然脚下一凉,整个人便跪了下来。他踩中了一只捕兽夹子。尖锐的疼痛从足部窜起,而兽夹又死咬着他的脚。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奔逃的皋落氏人回了头。他的眼睛上沾着血污,却亮得可怕。他小心地步步逼近,直到近到与申生四目相对。申生便不再动作,仰起头,露出白皙的脖颈。他闭上眼睛,等待着对方为他终结。结果等来的是羽箭的破空之声。那个狄人被射穿了脑袋,还未来得及发出惨呼便断了气,重重扑倒在他面前。他回头看去,重耳的小舅舅狐偃正在远处,手执弓箭,一脸惊魂未定。而随后赶来的,是头发斑白,气喘吁吁的狐突。申生被他们送回了营帐。一路上,狐突都一言不发,但看向申生的目光中明显带着责备:明知有危险,为何还追穷寇?生死关头,手中有刀,又为何引颈就戮?答案已然昭然若揭。申生的脚掌流了许多血,此时已经包扎起来。他低着头,只是沉默。狐突打发了狐偃,终于开了口:“恕老臣直言:父子骨rou之情虽重,却非人生唯一。太子这般灰心丧气,甚至不顾惜性命……别的不说,我的两个外孙都是为太子故尚在禁闭,他们知道了,岂不伤心?”说罢离开,留申生一个人待在帐中。过了很久,申生才挪动他受伤的脚。他蜷缩起身体,将头埋在了膝上。父子骨rou之情……吗?可是又有谁知道呢?他的父子并非骨rou,而他的骨rou却是血仇……那一夜,他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那个本是他生父的男人……那是护送母亲从齐国而来的侍卫,到晋国后,还曾因为武艺超群受到过贵族游氏的赏识,晋君诡诸还让他做了宫中的侍卫统领。在那之前,申生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宫人,而经历了这件事,他猛地发现,这个男人看他的眼神,竟是炽热而温柔。再联想到他平日里对自己的爱护和迁就……所以,他知道的,他知道自己与他的实际关系……这让申生更加恐惧和恶心。于是他便加倍地去粘着他的父君,就连他办公的时候也赖着不走。那一天,他又一次和父君撒娇,在他看奏折的时候躺在他腿上。随后,午后的沉闷和无所事事便让他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他听到有人在说话:“……已将消息传给群公子,说游氏在府上埋伏了刀斧手,借着寿宴要发难……”父君怕惊醒他,有人来了也没有挪动他。这个认知首当其冲的让他欢喜。随后他听到父君压低了声音:“他们信了吗?”来人道:“嫌隙多了,难免多疑。臣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寻一个由头,便可以引得双方自相残杀,咱们的人混在其中,趁机灭了游氏。”诡诸的手在案几上敲动:“游氏党羽众多,要小心漏网之鱼。”来人道:“君上放心,臣都吩咐下去,除了戴有记号的,其他凡去寿宴的人,只许入不许出。”申生听不懂,只模糊地知道是在谋划一件杀人灭口之事,没有记号的就有去无回。诡诸低低地笑起来,带得申生的身体跟着颤动。“此事辛苦荀卿了,要什么赏?”来人笑道:“为国君谋,乃荀息之幸。游氏这个大族一灭,群公子尽在股掌。君上也可高枕无忧了。”电光火石间,一个想法冒了出来,让申生全身冒汗,心跳不止。他耐着性子继续装睡,等荀息告退出去,又等父君批了三四份奏折,才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起来,与他告别。他走出门,看到候在外面的男人:“游氏的伯父要做寿了,你知道吗?”他尽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对我不错,可父君不喜欢他。寿礼那天,你帮我把贺礼带给他吧。”据说那一天游氏府上的血腥气隔得老远都能闻见,尸骸堆叠,都无法辨认出谁是谁。而后申生就常被噩梦缠身,梦见那个男人满身满脸都是血,向他爬来,抓着他的腿。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一脸惊恐的阿姊。渐渐地,他自己都分不清了是梦是醒,整日里浑浑噩噩,仿佛魂魄都随着那个男人一起死了。他谋害了自己的生父。从此变成了一只活着的鬼。————————————————————————————————————里克笼了笼自己的手,打了个寒战。门窗上已挂了厚毡子,冷风钻不进来,炭火也烧得很旺,但他还是莫名地冷。来了很多人,都是为他祝寿的,年老的同僚、年轻的新秀,这些年来他立身朝中,也有了不小的声望。越是如此,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