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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杳无音信;剩下的六个里,除去一个六神无主的陆庄主、惯常随波逐流的曲长老,能拿主意的恐怕只有四个半。曹相安叹道:“后山里就算有几只发了疯的妖兽,也断然扑腾不出这么大的浪,定是有厉害的对头在其中装神弄鬼。如此说来,敌在暗,我在明,诸位可有什么想法么?”毓秀山庄安定了几百年,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长老们也无甚经验。众人面面相觑,却是曲洵头一个开口道:“依我看,咱们大可以再等等消息。咱们厉害的对头不多,没有哪个能同时将咱们这么多师兄弟……再者说来,我跟庄主也去了后山,不是好好地出来了?”有位姓孙的长老冷冷一笑,道:“事已至此,曲师弟就莫要再粉饰太平、自欺欺人了。你跟庄主二人同往,宵小之徒定要掂量掂量,可其余几位师弟……可都是落单了。”他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叫曹相安脸色一变:“孙师弟是疑心早有人暗中埋伏,击杀咱们山庄长老?”孙长老点点头:“不错。在后山装神弄鬼,伤几个弟子不算什么难事,却能引长老去探看,踏进他们一早设下的埋伏里!”他见曲洵脸色不好,还是安慰了一句:“我也是猜测,不过请庄主早做打算,免得我这乌鸦嘴万一成真,叫人打得手足无措。”曹相安沉吟半晌:“不错,此时确该谨慎为上。孙师弟可有对策?”孙长老一哂,道:“我哪里有什么好主意?师兄已将弟子们都集中在了一处,这些日子叫他们莫要单独行动;后山也别再派人去了。咱们山庄里好手太少,若真是……咱们几把老骨头也不顶什么用,还是得遣人下山送信,请天机山、隐白堂各家道友前来相助。”曹相安微微颔首,似是对孙长老的话很是赞同。可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陆仰山却忽然道:“孙师兄莽撞了,万一此事只是虚惊一场,岂非徒惹人笑话?大师兄,我看咱们还是再等等消息的好。”孙长老毫不掩饰地皱了皱眉:“庄主此言差矣,脸面要紧还是性命要紧?”陆仰山一改往日懦弱,竟与孙长老针锋相对:“性命固然要紧,可难道山庄的千年声誉就不要紧了?”正在这两厢僵持下,又有个报信的弟子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语无伦次道:“回、回来了……大长老!”曹相安长出了一口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人呢?”那弟子声调里却带了哭腔:“大长老昏迷不醒,已被师兄们抬到厢房安置,遣了弟子前来通传。”曾久锋面色灰败,牙关紧锁,浑身僵直。过了许久,曹相安终于将手打他脉搏上挪开来,惨然道:“小师弟伤得太重了,能不能捡回条命来端看造化。可他道根受损,已无法修补,修为……恐怕很难再更进一步了。”修行一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再生病受伤,更意味着空耗寿元。这一遭曾久锋就算救过来,人恐怕也没多少时间好活了。一时间,房里众人皆神色戚戚。曹相安抹了把眼睛,吩咐道:“去叫人给江掌门、岑堂主送信,就算山庄平安无事,也要请他们看看久锋的伤。尤其是江掌门,褚先生当年那个样子都能……罢了,万一久锋能有一线生机呢?”弟子领命而去,曹相安已卸去了方才的软弱,森然道:“谁跟咱们有这样的深仇大恨,难不成山庄里还能混进魔修了么?去查,所有弟子挨个排查,千万别叫我知道,是哪个吃里爬外!”☆、第四十章曹相安一声令下,自有人有条不紊地执行起来,整个过程中,甚至没有人想到要问一问陆仰山的意思。陆仰山就一直高高在上地端坐于主位,冷眼旁观着忙碌的弟子。他面无表情,如同一个傀儡,似乎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忿。陆仰山当年阴差阳错地当了这个庄主,几百年来长老堂从未将他放进眼里,曹相安和曾久锋放个屁都比他说话管用,他早就习惯了。不过曹相安总是对的。这回他一口咬定山庄有内jian也并非毫无道理,毓秀山庄各处入口均有法阵加护,闲杂人等一旦接近,就会惊得警报震天响。别说来几个魔修,就算魔尊亲至,没人带着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来。毓秀山庄虽然没落了有些年头了,可好歹也曾经是正道第一大派,弟子在一群闲云野鹤的修士中堪称一等一的训练有素。整个山庄警戒等级提到最高,进不得,出不得。各长老座下大弟子们应声而动,探查魔气的法器四处乱飞,一时间好不热闹,可见家底厚实。褚寒汀早已被挤到角落里,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切,总觉得整件事有什么关节琢磨不透,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已陷入了一场大麻烦。一个长得神似布谷鸟的法器蓦地在他头顶发出了尖叫。褚寒汀一惊,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便有几个弟子迅速冲过来将他按住,一派如临大敌的架势。宋东亭吓了一跳,赶忙扑过来想要扒开他们按着褚寒汀的手,口中急道:“你们抓我师兄干什么!”为首一人冷冷道:“褚师弟身上探查到了魔息,请即刻与我等前往长老堂分辨!”褚寒汀哭笑不得。他的眠风心法虽然不如毓秀山庄的功法那么平和中正,可最多也就是“剑走偏锋”,断不至于被打到“魔修”那一派。褚寒汀刚想分辨一二,脸上却忽然僵住了:就在不久前,破云那个混蛋可不是往他体内打了一道魔息么!褚寒汀当即惊出一头冷汗,看曹相安这架势,此事一旦坐实,自己还不给他们生吞活剥了?褚寒汀一边绝望地想着对策,人已被送进长老堂。曲洵大惊失色:“寒汀?你们先放开他,定是有什么误会。”曹相安的脸色难看极了,生硬地打断了曲洵:“是不是误会,验过便知。”曹相安早年没少同魔修们打交道,指头往褚寒汀脉搏上一搭,就探出个大概来;再缓缓渡进去一丝真元,破云留下的那一丝不驯服的魔息登时激烈反抗起来,顷刻便贪婪地将曹相安的那一丝真元吞食个干净。曹相安的脸色难看极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勃然大怒:“给我拿下!”长老们都懵了,曲洵当即挡在弟子面前,道:“大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曹相安冷哼一声:“曲师弟,你不若问问你这好弟子,下山的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接触过!”曲洵被这一连串的质问砸得说不出话来,曹相安恨得直磨牙:“我不会认错,魔尊破云……我年轻的时候不巧同他打过交道,那之后六十三年我修为停滞,便是拜他所赐!”想起当年九死一生的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