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74
讶:他连成败生死都不在意了,却依然还记挂她。明明是心如铁石的人,偏偏却……白松恭谨地应了,房内于是不再有声音传来。也许他已经疲惫得无力说话了。第171章浴佛(1)沈西泠自梦醒后身子便越发虚弱了起来。她原本身体的底子就不好,小时候也容易生病,后来因为在齐婴身边被照顾得细致,这才慢慢转好了些,而来到上京后她便心中常有忧虑,时日一久也成一疾,如此说来这次的病也有渊源可溯,眼下即便退了高热醒了过来,人也一直没有力气,算不得痊愈。连紫和挽朱堪称不亚于水佩和风裳的忠仆,一直致力于调养好自家夫人的身体,同时免去将军的担忧,因此除了日常煎药以外,更是一天三顿补汤伺候,生怕夫人吃喝不够。沈西泠的弟妹秦氏素来与她交情不浅,时常同小姑顾婧琪一道来她房里探望,有时聊得稍微久些难免就会撞上饭点儿,因此时不时便会一同用膳。顾婧琪平素一向喜欢到大嫂嫂屋里蹭饭,是因知道这位嫂嫂手中宽绰,于饮食上又很有江左风味,自然觉得新奇喜欢。只是近来嫂嫂在养病,吃的汤汤水水虽都是养人的,可总有股若有若无的药味儿,她便因此有些嫌弃了,到沈西泠屋里的时辰越来越早,是有意避开饭点儿呢。顾婧琪今年刚满十三岁,是正儿八经的豆蔻之年,正是小姑娘活泼爱热闹的时候,每回一下学就往沈西泠屋子里跑,那时秦氏大半已经在了,要么和沈西泠一起坐在小花厅的圆桌旁聊家常,要么就一起读读书写写字,悠闲惬意得很。而顾婧琪一来,势必便要叽叽喳喳地同嫂嫂们说闹腾话,小嘴儿叭叭叭的,很是讨人喜欢。沈西泠一向很喜欢这个小姑,觉得她质性自然天真可爱,而如今她看她更添了几分感慨。她毕竟刚从那场大梦中醒来,尚不能彻底从那梦境中抽身出来,时不时就会被什么不相干的因由牵扯着、重新陷进梦里的思绪里去。譬如眼下她每回瞧见小姑都难免想起在梦里她自己也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即便是最后与那人分开时她也不过十六岁,说来正与如今的顾婧琪年纪相仿。那个时候她是怎么样的呢?诚然她与婧琪不同,远不如她这么开朗活泼讨人喜欢,但她也的确有过一段很明媚的日子,从她十二岁开始,一直持续了近五载。她曾在这些岁月里享受过很安宁的生活,在一个她所钟情的男子面前欢笑流泪、肆无忌惮地索取偏爱,还曾得到过他发乎于心的诺言。那实在太过美好了。她有些神往,梦中的情境似乎又有要吞噬她的趋势,所幸婧琪一直在她身边说话,把她的注意勉强拉回了些许。她正在说她大哥。小丫头一边凑在圆桌旁嗑着瓜子,一边煞有介事地同沈西泠说:“嫂嫂,你有没有觉得,大哥这几天回府回得有些晚了?”连紫和挽朱都在沈西泠身边伺候着,闻言都是笑了,而还不待沈西泠说话,秦氏便先点了点顾婧琪的小鼻子,笑道:“哥哥嫂嫂的事,你个小丫头插什么嘴?”顾婧琪闻言老大不乐意,愈发正经地说了一句“非也”,又称:“嫂嫂这话可不兴这么说,哥哥嫂嫂又不是外人,那他们的事自然便是我的事了,岂能不管?”一屋子人都被逗笑了,小丫头则十分谨笃,拉着沈西泠说:“嫂嫂可莫要把我的话当玩笑听,我那大哥本来就招女人喜欢的,说不准有狐狸精想趁你养病挖你的墙角——我大哥虽是正人君子,但这一来二去也难保顶不顶得住人撩拨,嫂嫂还是看紧些的好啊!”这小丫头实在滑稽,说的话再伴上说话的神情把人逗得乐不可支,连沈西泠都被她逗笑了,捏了捏她的小脸儿,说:“什么狐狸精,什么顶不住,你天天在家塾读书就学了这些东西?仔细我告诉你哥哥,看谁要把谁看紧了。”顾婧琪一听沈西泠要跟她大哥告状立刻便有些丧气,连忙讨饶,道:“嫂嫂高抬贵手!可千万别如此!马上便是四月初八了,这节骨眼儿上我若被捏住什么把柄,定然就去不成浴佛节了!好嫂嫂,就当饶我一命罢了!”沈西泠松了捏顾婧琪小脸儿的手,笑着摇了摇头,小丫头则一边揉脸一边嘀咕道:“我是真心为嫂嫂好的,那哥哥这些日子的确回得晚了嘛,就挽朱跟我说的,说好几天都没回来陪嫂嫂用晚膳了……”被点到名的挽朱缩了缩脖子,连紫转头瞪了她一眼,她则朝连紫吐了吐舌头。秦氏接过了话去,对顾婧琪说:“你懂得什么?大哥上柱国之尊,朝事压身,自然难免忙碌,前些日子为了照顾嫂嫂罢朝几日,想来也积压了不少公事,这几日自然要多花些时间料理,有什么奇怪的?”顾婧琪撇了撇嘴,振振有词地回道:“可如今又没有打仗,大哥是将军又不是文臣,哪来那么多事要忙?他不回家陪我嫂嫂吃饭,分明就是另有事瞒着我嫂嫂的!”这番言论颇有些振聋发聩的气势,只是着实太小孩子气了,她的两位嫂嫂都只当玩笑话听,皆没有上心。沈西泠跟顾居寒之间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他是被迫娶她的,只为了从齐婴手上换一笔惊天的资财以挽救自己的家国,她不过是个筹码而已,自然没什么立场去干涉他的生活,何况她也没有这个心,毋宁说她其实希望顾居寒能找到一位红颜知己,如此一来他也就不必如她一般耽误姻缘了。因此四月初二那天,当顾居寒难得早归与沈西泠一同用晚膳的时候,她便屏退了左右的丫头同他说起了此事,且一开始还说得颇为隐晦。她先是替他盛了一碗汤,一边递给他一边问:“将军近来回得晚,可是公事上有什么为难?”顾居寒看起来的确颇为辛劳,而且依稀有些神思不属,好像心中装了什么事。他接过了沈西泠递来的汤碗,又对她的这一问感到些许诧异:她是很少问及他的私事的,除非事情与齐婴相关,他们成婚五年,从未有过例外,他其实有些受宠若惊。他咳嗽了一声,谢过了她,又低头喝汤,随后放下汤匙,答:“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前几日罢朝未去,有些事情耽搁了,最近要抓紧一一过目。”沈西泠道:“这原是我的过失,给将军添了麻烦。”顾居寒听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那话说得不甚妥当——那话听上去意思竟像是在怪她生病耽误了他的公事一般。他自然绝不是这个意思的,闻言立刻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莫要多想……”他怎么忘了,她是很敏感的。其实顾居寒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