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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饶:“我瞧着婧琪近来也确实闷得狠了,昨日得范先生赞誉也是实情,若不为难,想来与先生告一日的假也使得,我带她出去转转,总好过她人坐在学塾中、一颗心却飞了,反倒更惹范先生生气。”顾婧琪在一旁点头如捣蒜。顾居寒本是神色严厉地在教育meimei,但沈西泠开了这口,他的脸色便缓和了许多,没再继续责备顾婧琪,只是对沈西泠说:“你最近身子也不好,又何必亲自去收账册,叫人送到府上也就是了。”沈西泠笑了笑,说:“不打紧,我其实也是看今日天气好又暖和,想顺道出去逛逛罢了。”顾居寒仍有些不赞同,但他一向不大能拧得过她,于是挥手招来他的副官旭川,说:“让旭川为你们驾车吧,有他跟着我也放心些。”沈西泠虽觉得不必如此,但还是没有拂他的好意,笑着点了点头。一旁的秦氏笑道:“大哥尽可放心,我也陪着嫂嫂一同去,会将人照顾好的。”她这话一说,身后的连紫挽朱便也跟着如此说,让沈西泠闻言实在有些哭笑不得,觉得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好似将她看做了一个残废,一时有些无语。一旁的顾婧琪见得这个情状,晓得长兄时下心情还算不错,连忙趁势问:“大哥……那我能跟着嫂嫂们一同去么?”顾居寒瞧了她一眼,默了一会儿,随后终于在她殷切的目光中说:“路上别烦你嫂嫂。”顾婧琪听言立时大喜,欢快道:“哥哥放心!我定然站如松坐如钟,绝不会给嫂嫂添麻烦的!”这话一说却将大伙儿都逗乐了,沈西泠摸了摸小姑的头,说:“还不谢谢你哥哥。”顾婧琪也是精乖,立刻朝着顾居寒谄媚道:“谢谢哥哥!”顾婧琪今日缠着嫂嫂要出门,一来是因为夫子今日要她背的诗她尚且还没能背得出,二来是因为她着实想念怡楼的糕。说起来,这怡楼本就是自家嫂嫂的产业,叫个厨子到家里来做给她吃也无甚么不可,但她却觉得怡楼的糕最好便要在怡楼吃,因楼中装饰多有江左风情,那糕的口味亦与江左有许多相似,总是更应景一些,别有一番风味。只是这日她们出府的时辰尚早,离用午膳的时辰还差了许久,她便不得不暂抑了腹中的馋虫,随着大嫂嫂一同先去别处收账。沈西泠的产业十分丰裕,从酒楼医馆到茶果田庄皆有所涉猎,尤其名下还有一座盐庄,进项据说更是多得令人咋舌。只是因她本是大梁人,那些生意自然多在江左,直到五年前她嫁进国公府后才陆续将生意搬到江北,怡楼也是自那时起才开始办的。如今这上京城中,除了怡楼,还有一个名作金玉堂的首饰铺子是个大进项,沈西泠今日出门,便是要去金玉堂瞧上一瞧。马车中,秦氏笑道:“嫂嫂嫁进门后不是便懒得再打理生意了?盐庄田产之类进项多的生意,听说现在都是大哥手底下的管事在替嫂嫂忙活,怎么今日竟这样勤勉,还亲自出门收账?”众所周知,五年前沈西泠嫁进国公府时带了一笔数目惊人的嫁妆,而自她进门后,她那些来钱的买卖便大多交给了国公府来打理,因着这番缘由,上京城的贵妇人和贵女们虽一向心里头嫉妒她,但也能为她和顾居寒的这桩婚姻寻个合理的由头:这顾家虽是大魏显赫高门,但像这样上了年头的勋爵人家,又难免在银钱上左支右绌,顾居寒娶了这沈西泠、又在婚后接管了她的生意,想来便不单单是看上了此女的美貌,也是图她的钱财罢。由是这么一琢磨,方觉心中熨帖了许多、安慰了许多。“不过是闷着无聊找点闲事儿做罢了,”沈西泠笑了笑,又各瞧了弟妹和小姑一眼,说,“你们既然陪着我来,便都去挑上几个首饰戴着玩儿吧。”顾婧琪甜甜地朝长嫂道了谢,又说:“金玉堂的首饰虽然漂亮,要我说却不如怡楼的糕招人喜欢,嫂嫂与其给我钗环,还不如让我今日去将怡楼的糕尝个遍呢。”这话一出,自然将两位嫂嫂都逗乐了,车厢中欢声笑语无数。第6章路遇(2)车外,挽朱和其他的丫头小厮们一起跟在车外随行,听着车内欢声笑语,心里头却有些犯嘀咕。自前几日在望园里她对沈西泠说她能打探到那位大梁使君的行踪,夫人便对此事上了心,次日便单独将她叫到房里,叫她悄悄去打听,这事儿连连紫都瞒着。她跟着她们夫人也有五年了,多少也算熟悉她的性子,一贯是对什么事儿都不大上心的,怎么如今对那大梁使君却如此……挽朱想不通。不过夫人既然吩咐了,她自然便要办好这个差事。使君所居的那处别府,所用的仆役除了他们从大梁带来的,其余的都是宫里头支过去的。其中一个丫头,是他们国公府账房的妻妹,有了这层关系许多事情便好办了。只是这婢女虽然在使君府里伺候,但却靠不到近前,并不大能打听到使君的事儿,再则那位使君自打来了大魏便深居简出不怎么出门,这便又有些不大好办了。可巧,昨儿听闻今日宫里头请使君大人进宫,从他府里进宫必然要经过建安大街,而从国公府到金玉堂必然也要经过建安大街。夫人今日忽然要去金玉堂收账,其实正是因为这个缘由。挽朱迷迷糊糊地想,她虽晓得今日使君要进宫,但他何时从府上动身却不好打听,自然便不晓得能不能在建安大街上遇着;纵然真在街上遇着了,双方都坐在马车上,又怎能见得到面呢?纵然真的是天下红雨见着了面,两人又能说什么话呢?挽朱忧心忡忡。车内,顾婧琪看着频频撩开绉纱朝窗外看去,不禁感到十分奇怪,也凑上去向外瞧:“嫂嫂这是瞧的什么有趣玩意儿?也给我瞧瞧。”沈西泠透过狭小的窗缝看到建安大街上人群熙攘,一派热闹太平的气象,街上确有几辆马车,但都并非是使君府出来的样式。恰碰上顾婧琪也凑上前来,沈西泠便不动声色地将绉纱放下,回头朝小丫头笑了笑,说:“许久没出来透气,随便瞧两眼罢了,哪有什么有趣的?”顾婧琪撅了撅嘴,正要再说些什么,秦氏笑着将她拉住,道:“你可是忘了你哥哥的话?让你路上莫烦你嫂嫂?”一端出长兄来,顾婧琪便是从头到脚地老实起来,不再黏着嫂嫂坐,果然一副坐如钟的端庄模样,引得众人发笑。挽朱在车外听着车内笑声,眼见着旭川很快便将车驶过了建安大街,心中一时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小脸皱成一团。金玉堂正如其名,是上京城顶顶金贵的地方,不单王公贵胄常于此购买金银玉器首饰头面,魏帝两年前也曾钦点其为皇室进奉,沈西泠因此而成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