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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跟前,停了。再一抬眼,就见薛芃站在外面,隔着一排铁栏杆,淡漠的瞅着霍骁。霍骁和韩故同时被惊动,不约而同的从榻上起身,来到跟前。随即就听霍骁说:“想不到……你会来看我。”霍骁声音低哑,透着惊讶。薛芃只淡淡道:“我不是来看你的,我有一个问题要问清楚。只有你能告诉我。”霍骁一顿,明白了:“你是想问薛奕的事?”薛芃别开脸,扫过韩故,说:“我的问题是,当年你在将我们父亲的被害真相告诉她的时候,你是否料到她会选择死?”此言一出,整个走廊和拘留室都安静了。而薛芃也再度看向霍骁,眼神锐利的将他脸上流露出的所有细微表情,都收入眼底。她很清楚的看到,霍骁眼里划过一丝复杂的色泽,他迟疑了。如果真的无辜,是不会这样的。薛芃找到了答案,将已经顶到喉咙的情绪压下去,说:“我明白了。”几秒的停顿,霍骁开始为自己辩驳道:“我没想逼死她!我只是……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以为,一定会有解决办法,如果她来求我,我会帮她的!”这还是薛芃第一次听到霍骁用如此激动的口吻说话,这大约就是他埋在心里十年的死xue吧。其实霍骁没必要这样辩解,就算承认法律也制裁不了他,他这样说,也不会有人相信,无非也就是说给他自己听,自欺欺人罢了。薛芃垂下眼,语气带着嘲弄:“你觉得她会求你么?”霍骁噎住了。薛芃又问:“你能怎么帮?”霍骁仍是无言。薛芃继续问:“你所谓杀父之仇的解决办法是什么?让她咽下那口气,忍辱偷生,与敌为伍?”说到这,薛芃扬起冷笑,再看向他时,眼睛里充满了鄙视、不屑。“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想求证罢了。害死薛奕的,不只是霍廷耀,还有你。你们父子都是凶手,霍廷耀是那把刀,而你就是递刀的人!”“我不是。”霍骁低声叫道:“我是想帮她的,我会帮她的,虽然她背叛了我!”薛芃却没理他,只是又一次看向韩故。韩故的眼尾红了,双手紧紧握着铁栏杆,嘴唇抿着,下颌浮现咬肌。霍家已经完了,霍廷耀死了,霍骁也将会被重判,可是到这一刻,霍骁还在扮演深情,真是让人恶心。薛芃冷笑出声,忽然道:“既然你已经回答我的问题了,我也告诉你一件事——那个打火机,不是她送给你的,她心里根本没有你。”霍骁先是一愣,随即强行笑了下,冷静的作出反驳:“那是我最喜欢的牌子,只有薛奕知……”薛芃将他打断:“她可以告诉其他人。其他人也可以联系品牌方,订做一个给你。”霍骁:“那是十年前的款式,不是新款,你以为我不知道?”薛芃:“是十年前的款式没错,但是要订做,加上刻字,再从海外寄回来,需要等三个月。那时候,我姐已经走了,她不可能拿到打火机,再让常叔叔交给你。对么?”薛芃那最后两个字,是说给韩故听的。韩故垂着眼睛,立在门前,唇角挤出一点苦涩的弧度:“的确不是薛奕。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薛芃说:“我姐的遗物,我反复整理过很多次。她留着你送给她的钥匙扣,一直舍不得用,连你随手给她的书也保存完好。其实她很重感情,心思也细,她只是表现出来不在乎罢了。如果她心里真的有他,哪怕只是个小票凭据,她也会小心保存好。可是我从来没有在她的电脑里发现打火机的订单,反倒是在她的一本书里找到那张她给你买领带的小票。”说到这,薛芃转向霍骁,盯着霍骁不能置信的表情,又道:“常叔叔死后,我们去他家搜证过,刚好就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一张电子单据,下单时间是十年前,购买人是常智博。”霍骁再也无法反驳,怔怔看着薛芃,过了好一会儿才冷笑两声,死撑着说:“那又如何,你以为我会在乎么,我差一个打火机么?”薛芃也笑了:“你说得对,那只是个打火机,你不缺物质。说穿了,你只是个可怜虫。”听到这话,霍骁的手倏地握住铁栏杆,眼睛里布满血丝。可他没有怒吼,尽管额头上的青筋都绷出来了,整张脸也涨得通红。薛芃扫过他,充满了鄙夷:“我姐做了很多错事,唯有一样,她是对的——她从来就没有看错你。你和你父亲一样,只是披着一张人皮,里面什么都不是。”…………几个小时后,持续了大半夜的雨也终于平息。天将破晓,一直在办公室里加班的陆俨,也终于等到秦博成的电话。这个时间,霍廷耀“暴毙”的消息已经传到省厅,秦博成正在赶去的路上,要当面交代情况。电话里,秦博成只对陆俨说:“你发来的照片,我已经看过了。你的估计没有错,这些年我们一直在追回的隐匿资产,就和许长寻背后的利益集团有关。到现在可以确定的仍有三十亿。”许长寻。贩毒、洗钱、行贿高官。这每一项搬出来,都足以撼动这个城市。陆俨深吸一口气,盯着桌上的照片,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敢肯定心里的预感——这场仗,才刚刚开始。秦博成和陆俨的通话持续了三分钟。直到电话切断,陆俨放下手机,从电脑中调出一叠资料,并将资料中的人物照片打印出来。打印机发出“滋滋”声。陆俨则来到对面的白板纸面前,先拿出油水笔,果断的在已经落网的人物上画下叉子。不会儿,白板上的照片就有一大半划掉了。而最上面,也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就是霍廷耀,曾经叱咤江城的风云人物。然而从崛起到陨落,不过七年。霍廷耀旁边的,则是霍骁。这对父子一样的狡猾,也一样的自负。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人人都自以为是执棋者,到头来,都是棋子。人人都想做权力的cao纵者,到最后,都是奴隶。人如草贱,命如蝼蚁,不过尔尔。陆俨就那样抱胸而立,盯着这满墙疮痍。也不知过了多久,打印机停了,陆俨这才有了动作。他走上前,将满墙照片逐一摘下,并将原来的标注擦掉,直到露出残留着斑驳痕迹的白板纸。然后,再从打印机里拿出打印好的照片,逐一贴到白板纸上。贴在最上面的,就是许长寻。他取代了霍廷耀的位置。而在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