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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十分昏暗。圆弧状的舷窗泛着冷冽的银光,是室内唯一的光源。望向舷窗外,是一片壮观而浩瀚的银灰色星云。无数璀璨的光点在其中明灭浮沉。联邦星系的轨道上,数以亿计的星舰,穿梭往来。拖曳出的金色光弦,让人联想到了在纺织女神雅典娜指间晃动的华丽金丝,迷人而壮丽。这些光明正大地在联邦轨道上飞行的星舰并未发现,在远方,有一艘关闭了定位信号器的私人星舰,隐匿了全形,鬼魅般漂浮在了黑暗的宇宙中。“二太太,我们要降落了。”听见了这个年轻的声音,俞鹿从浅寐中醒来,缓缓睁开了眼。一个蜜棕色卷发、也就十八九岁的白人少年,正抱着手臂,倚在了船舱的内墙上,两条长腿交叠,对她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这少年的相貌十分俊俏,气质痞里痞气,玩世不恭。耳朵的后方,别着一根摁熄了的香烟。大概是因为眼型狭长,眼白偏多,他即使微笑,看起来也不怎么亲和,让人想到了机敏警觉不乏残忍的豺狼。白衬衣被他穿得皱巴巴的,下摆随意地束进了工装裤内,腰带上,别着鼓囊囊的枪套。衣服上方的三颗纽扣都解开了,袖子也卷了起来。露在外面的两条结实的手臂,布满了搏斗留下的陈年的伤疤。即使早已愈合,也很触目惊心。在俞鹿注视他的时候,这个少年也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不着痕迹地扫了她一遍——虽然在她醒来前,他就已经看了她好一会儿了。舱内没有开灯,俞鹿安静地坐在了舷窗旁的椅子上,穿着一袭蓝色裙子,袖口用金线绣着蔷薇的形状。东方人的血统赋予了她漆黑的瞳眸,乌黑的头发。肌肤瓷白,五官秀美,无可挑剔,有种尚未长成,稚气但清纯的勾人感。察觉到她有些走神,少年顺着她的目光,发现她正望着自己手臂上的那些疤痕。他不着痕迹地用舌头顶了顶上颚,发出了淡淡的一声“啧”,将卷起的袖子往下拉了拉:“二太太,我是老爷派来接你的人。我叫拉斐尔,两个月前,我们在堕落星见过一面。还记得我么?”俞鹿闭了闭眼,点头:“我记得。”“那就好。请跟我来吧。”拉斐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俞鹿沉默了一下,起身,跟着他来到了星舰底部,登上了转移舰。如果说这艘巨大的星舰,是海洋里的一条鲸鱼的话。那么,转移舰的大小,就相当于黏在鲸鱼肚子上的一条小鱼。只有四个座位,是用来转接星舰和陆地,快速起降的交通工具。俞鹿坐进了后座,脑海里,就有一个童音响了起来:“宿主,经过我的确认,你降落在这一个世界的时间点,真的出现了错误,比预计的续点提早了六年。”俞鹿:“……”系统:“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我得澄清,这不是我的问题。是因为你在前一个世界里强行多留了一天,造成了连锁反应,让你进入后一个世界——即是眼下这个世界的时间点,也跟着变化了。”俞鹿无言一阵,有点头疼:“晚走一天,就误差了六年?你这差距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嘛。反正也没有办法重新降落一次了。请宿主加油,从错误的时间点开始这段新旅程吧。”俞鹿:“……”三天前,俞鹿的身边,冒出了一个叫做系统的玩意儿。因为本身就活在科技发达的时代,系统的很多术语,俞鹿都不费吹灰之力就理解了。从系统那里,她被告知,这个世界,是一个有剧本的虚幻世界。这个世界的主角,即是命运之子,是萨尔维家族的小少爷——亚瑟。萨尔维家族,曾经是一伙恶贯满盈的星盗。三百年前,宇宙进入了星际时代。“帝国”与“联邦”两个理念不同的敌对政权,分庭抗礼。星系被割裂成了两半,战火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快一百年。萨尔维家族,就是在这混乱的一百年间发家的。依靠着掠夺,他们迅速地积攒下了雄厚的家本。当然了,这样的行为,也让他们树敌无数,拉了很多仇恨。三十年前,联邦彻底击溃了帝国,统一了星系。越是和平的年代,就越不利于星盗活动。再加上,近些年,有越来越多的能人慕名而来,加入他们。如今的萨尔维家族,已经不再是一个“家庭作坊”了。他们转变了业务范围,不干星盗的活儿了,成了一个雇佣兵组织。在联邦语里,“萨尔维”的意思是自由翱翔。因此,这个雇佣兵团的正式名字,叫做猎隼。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如今,在地下世界里,猎隼已极富盛名,得到了各方雇主的认可。猎隼里面,每一个叫得上名字的成员,基本都是常年被挂在星际通缉榜上的要犯,一颗人头价值千金。就比如,现在坐在她的身边的这一位,两条长腿无聊地搭在前座,低头擦着枪杆的少年。明明是一个亡命之徒,却给自己取名为“拉斐尔”,与那一位以治愈能力著称的天使长同名,也是够讽刺的。不过,一个不争的事实是,这些雇佣兵常年与死神为伍,根本不怕那张通缉令。除非真的犯了很严重的事,比如说,得罪了某位正掌权的联邦政要,不然的话,联邦也不会刻意去为难他们——毕竟,有些时候,联邦政府有一些不方便亲自出面的事情,都会交由“专业人士”来干,与猎隼有过很多不能摆上台面的牵扯。命运之子——亚瑟就是出生在这样的家族里的。他的父亲是萨尔维家族的老爷,猎隼的头领。他的同母所生的哥哥,比他大了十二年。在亚瑟七八岁时,他的哥哥就已经是猎隼的二把手了。按理说,亚瑟应该会过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相当富裕的生活。但实际上,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亚瑟在这个家族里,并不受欢迎。他的父亲和哥哥,都对他非常冷漠。他的母亲在生下他不久后就疯了。对两个儿子的态度,也是天差地别。对着长子时,还有几分正常的温柔。看到亚瑟时,就会发病,失声尖叫,怒吼咆哮。有一次,若不是佣人阻止得早,年幼的亚瑟早就被她掐死了。在教育和培养方面,亚瑟也遭到了冷遇。猎隼这样的地方是狼堆,容不下一只温顺的羊。虽然已经坐到了一二把手的位置,但亚瑟的父亲和哥哥,单拎出去,也是战斗力不亚于任何手下的优秀雇佣兵。出任务时,也会视乎情况亲自出动。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服众,并且去管辖那么多性格古怪的雇佣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