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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赵伯驹的信拿出来,继续道:“这儿有一封家父给赵伯伯的书信。”赵伯驹见了,心想果不出所料的,他只向一旁的厮儿望了一眼,那厮儿会意,走过来接下李都泰手中的心,拿过去呈给了赵伯驹。他即刻拆开信件,看了起来。阅毕,他道:“李三郎!”“晚辈在。”李都匀闻言,站起来又向赵伯驹躬身一拜。“你是想跟我学画,还是想要入画院?”“若能拜赵伯伯为师,实乃晚辈之幸,还望赵伯伯不吝教诲。”赵伯驹看李都匀年纪轻轻,料想着应是没什么功底的,便道:“只不知你学过画不曾?若是初学者,还是到画院中先学个几年为好。”“回赵伯伯,晚辈早年曾师从马越蓝,尔后又临摹过苏东坡的字画,这些年下来,算是已打下了基本功。”“原是学过的,马家几代以来都是画院画师,想必你应是学有所成的了。”“晚辈不敢当。”李都匀想了想,又道,“今日晚辈带了两幅拙作,不知能否请赵伯伯过目、指点?”“哦——”赵伯驹听闻他带了画,因想看看他有几多水平,目光不由得变亮了几许,“快拿来看看。”李都匀依言,将所带的画拿出来。“我们到书房去罢,这儿没有长桌,不便看画。”说着,赵伯驹起身,将他兄弟二人带到了书房中。尔后李都匀将他日前所作的与从画筒中拿出,铺开。赵伯驹凝神看了第一长幅,只见画的的是雷峰夕照,其中有美人寂寞的背影,画面整体清雅秀美,夕阳、山水及人物共交融;色彩碰撞精巧、协调,其渐变层次分明、立体,饱和度错落有致;笔法亦十分工整,整张画卷上有一种苍茫之气,竟难以看出是出自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再看那一幅,赵伯驹只见人物灵动,眉眼若有水波,显得十分传神,那男子一袭白衣,面容俏美,虽在画中,却仿佛临水而照一般真实,给人一种真人入画卷之上的感觉。赵伯驹久久未能从画上收回目光,只觉得适才是自己以貌取人,低估了这年轻人的实力,因见识到李都匀是个有才华的,他只心中暗喜,后抬起头,问道:“这画中的少年郎,是这世间的人物么?”“晚辈不敢隐瞒,画中的人物乃是家妻的男装容貌。”李都匀答道。“哦?!”赵伯驹一边点头,一遍啧啧称奇,“真是个奇女子!”“赵伯伯过奖。”赵伯驹虽嘴上没直接说,然心里对李都匀已是越看越喜,觉得他乃是可塑之才,且他本人亦很喜欢山水画,当下便说:“若你愿意,我便收你做徒儿,只是我看你这两幅作品,在构图上稍稍薄弱,若能弥补上这一块是再好不过。你且先到画院中再系统学上一年的丹青理论,与此同时我再将我所学倾囊教授与你,假以时日必有所成!”“多谢赵伯伯!”李都匀听了喜不自禁。一旁的李都泰见事情成了,亦喜上眉梢。尔后,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最后约定十月一日行拜师礼,说到那一日再一并带李都匀进那画院。事成之后,李都泰兄弟拜别了赵伯驹。赵伯驹只目送着他兄弟二人离去,因出乎预料地遇到李都匀这样难得之才,他心中亦自是很高兴的。65、第65章回到家中,因了了一桩心事,李都泰很高兴,虽李都匀没有按他的愿望步入仕途,然这一行意外地得到了赵伯驹的赏识,加上他妻子又再度有孕,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那一晚,他们举家庆祝了一番,向来话不投机的兄弟二人不知不觉亦说了很多,及至最后,二人都醉态朦胧了。日间,虽赵溪恬已说过此行应无甚意外,然因此行事关李都匀的前程,刘绮瑶还是暗暗地担心着,起先她心不在焉地听着赵溪恬和保佳儿聊天,因做那婴孩的衣物她亦帮不上忙,便起身告辞。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蓝天空无一物,又虚幻又失真。春春见刘绮瑶的步子慢得过分,且看她面色沉重,因而问道:“姑娘,你说大娘子那边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我怎会知道?任凭是男是女亦无甚么关系,有什么比孩儿建康更重的!”刘绮瑶只随口回答。“虽说如此,然大家还是希望第一个能生个男孩罢。只有在衣食无忧的大家中,才不会那么看重生男生女。”春春在刘绮瑶后面说。“确是如此,我每每也常想,若我是一个男儿该多好。”夏夏亦附和着春春。她们三人穿过长廊,向花园的方向慢慢走去。管理庭院的婆子见她们,避让到道旁。那时树上有几只鸟儿在啼叫,声音清脆婉转。“依你二人的意思,竟是男孩好过女孩的?”刘绮瑶转回身,春春不防,撞到了刘绮瑶的怀中。“姑娘、姑娘,对不起!”刘绮瑶扶住她,道:“不要紧的。我的本意是人乃无法决定自己孩子的性别,不论生了男孩还是女孩,尽力好生养育、教导与呵护,而不因性别差异而差别待之方是父母之道。”“在我们这样需要人干活的家庭,哪一家不盼着先生一两个男孩出来,书上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本意并非说没有后代是最大的不孝,然却被曲解,教导得人人都想要生出个男孩来,仿佛女孩算不上后代,岂不知生出孩儿的明明是我们女人,有无后人的重任明明是女人在承担,若只有男孩岂不更加无后!”夏夏又接道,面色有些愤然。刘绮瑶见她二人竟认真起来,自己亦少不得认真起来,道:“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夏夏,今日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亚圣(孟子)之意想必是后代没有尽后代的责任、没有后代的德行乃是最大的不孝。这生孩儿的确是我们女人,然我们是男婚女嫁的体系,古来如此,且若无男人,女人自然亦不能独自生出孩儿,因而才男女婚配,后代共有,至于你所说的人人想要男孩,那是因为男人在维护家族利益上普遍比女人更有力、更可靠,人总是趋利的,这世间的此等局面,乃经过世世代代筛选的结果,绝非朝夕,光凭我们亦无力改变,便只能适应罢。”“夏夏知错。”夏夏低下了头。“你又何错之有?我们女子的机遇、待遇确是不若男子,刚才你应是抱怨世道不公,然公平究竟是奢侈的。”刘绮瑶进了旁边的一个亭子,她刚欲坐下,春春拦住她,道:“姑娘,我先垫个帕子。”刘绮瑶坐下之后,道:“你们也坐吧。”然春春和夏夏只站着。“想来我娘家的嫂嫂应快要临盆,亦不知会生男孩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