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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就看见裴延恪坐在前厅,捧着书在看。她觉得这人真是奇怪,以前都恨不得种在书房里,窝着不肯出来,现在怎么把战场都搬前厅来了。搁她眼前刷存在感呢?时窈断没有认输的道理,她想得清楚明白,这裴宅有一半儿都是她的,她哪能势弱?她走过去,看着裴延恪搁在桌上的一摞书,愣了一下。那些都是她从南风书局里淘回来的,之前因为夜里要在裴延恪的书房混日子,她就从他书架上格出一格空位子来,摆自己的这些三流言情话本子。她近来因不想去裴延恪的书房,于是这些话本子就落在他那里,忘了取回来。没成想,倒是被裴延恪给翻出来了。她倒是也不知道这人怎么突然转性,从严肃文学转向三流文学,那头就看见裴延恪骨节分明的手捞起一本书来,翻开封皮就要看。时窈看了眼封面上几个大字,一时间慌了手脚。那封皮上写着:,那是她自己特意自制的封皮,跟学生拿到新课本包的书皮无二,但这里头的东西就……很不好说。时窈心说,要完,心里不由恨恨地将顾长卿骂了个从头到脚。“老裴,别看!这玩意儿不适合你这个年龄层!”时窈喊出声的时候,裴延恪已经翻开了那话本子,他唇角微微勾起,眼底带着温润的笑意,温言细语对着时窈,道,“先前见你日常就爱看这些话本子,我便想着也看看,看看你喜欢什么……”他难得说这么有情调的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我想了解你,想要知道你喜欢什么,以来讨你的欢心,哄一哄你。这cao作虽然挺撩人的,搁别的女孩子指不定就心动,但他跟前站着的是时窈,撩界的祖师爷,他这么做作又刻意地挑了对的时间在对的地点演这么一出,时窈会瞧不出来?不过,对裴延恪这样的人来说,他肯演一波,也算是有点儿肯花心思的意思。但……现在的重点根本不在这里。裴延恪脸上的笑意未散,垂眸看了一眼翻开的话本子。微扬的眉头一顿,摁在书页上的手指一僵,嘴角勾起的弧度一点点拉平直回去,面沉如水,只觉额角青筋突突跳了两下。他手一抖,封皮掉下来,从里头滑出来一本黄色小册子。——绘了满篇激情四射的大好春宫图景。时窈:“……”裴延恪:“……”☆、伤筋动骨时窈一把将黄色小册子抢过来,赶紧合上,咧着嘴“呵呵”干笑两声,指了指那册子,道:“老裴,你看,这书上的人好奇怪怪哦!锻炼身体都不穿衣服!”裴延恪额角青筋跳了两下,修长手指搭在眉骨处,还是很配合时窈地点了点头,道,“恩,是很奇怪……”他顿了一下,学着时窈说话的语调,补充道,“奇怪怪……”时窈愣了一下,但这并不妨碍她把那册子揣进怀里,确定一点儿边角也不会露出来后,她才拍了拍正襟危坐的裴延恪的肩膀,指导他,道,“老裴,你不要学,你年纪大了,天又凉,脱光了锻炼身体会扛不住!”她把桌上的书垒成高高一叠,抱在怀里,准备走,边走还不忘嘲讽裴延恪一番,道,“这是我们年轻人的游戏,你千万不要学,容易伤筋动骨!”时窈正走得起劲,一只脚刚迈出去,还没落地,就听见身后传来某人轻咳了两声的声音,然后,他道:“其实,我年纪不是很大,也不是很怕伤筋动骨……”时窈懵了,咋回事儿呢?这人嗑药啦?时窈脚一崴,一个踉跄,怀里的书全都洒了出去,落了一地。要说这春宫图册子,还是早前顾长卿见两人赚了大钱,特意送过来的。那时候的时窈,成天想的都是怎么把裴延恪这人给搞到手,只要能用的上的法子,甭管多sao多露骨,她都敢试上一试。那日,顾长卿兴高采烈地来,神神秘秘地将暖阁的门给带上,然后“嚯!”地将衣襟敞开,时窈吓到蹦起来,抬手挡住眼睛,骂他:“走开,丑东西!”顾长卿愣了一下,从怀里悄么儿地掏出样东西来,递给时窈,道:“郡主带我发财,我也要回报郡主,这玩意儿不可多得,是我费了些心思弄来的,还望郡主与阁老能够获得幸福。”时窈接过来一看是这玩意儿,于是眉梢一抬,伸出大拇指来夸他,道:“上道。”她原本想着的是,拿个书皮将册子包了,装成是本正经出身的话本子,然后故意丢裴延恪跟前,让彼时还是裴郎的裴延恪替她翻两页,再然后,她就借机同他锻炼那么一番身体。可之前还没来得及这么cao作一波,自己就同裴延恪闹掰了。如今,事易时移,这会儿的时窈已不是当初的时窈,她也没了那个勾搭裴延恪的诉求。于是,这玩意儿落两人跟前,其实还是有点儿尴尬的。她为了缓解尴尬,又不想让自己落了下乘,才叽叽歪歪说了那么多屁话,结果呢?这人还以为自己给他下套,自己顺手推舟就往里头蹦呢?他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跟自己一起照着这春宫图册子伤筋动骨一回?给他美的!还害自己摔了一跤!时窈十分不服,坐在地上,伸长腰去捡落在地上的书,边捡边道:“你不怕你就不怕好了,你乐意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伤你的筋动你的骨去……干嘛还非得支会我一声?”话正说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将一本书拾起来,递到时窈跟前。时窈仰头去看,裴延恪正俯身,眉目悠长,眸光定定看向她。他薄唇动了动,淡声道,“你说过,我做什么,都得你先同意才行。”时窈一把将书抢过来,狠狠瞪他一眼,这人是不是故意在这儿给自己拆台呢?她看着裴延恪,单手扶着地,想站起来,边说道,“这么私人的事情,你不用过问我。啊,那不然,我让你别去上茅房,你就不上啦?”时窈仿佛找到了给裴延恪致命打击的手段,神色十分得意。裴延恪随着时窈站直身子也将脊背挺直,他身量本就比时窈高,这会儿看她就有些居高临下,他唇角微勾,淡声道:“从前未曾过问窈窈你,下次会特意问一问你的。”时窈内心一句:卧槽。她狐疑地看着眼前人,不知道他究竟是中了什么邪,竟然这么打不还口、骂不还手,还卑微如斯,温柔如斯。时窈决定黑一黑他,她“哎呀”一声,微微抬了抬自己的右脚,然后皱着眉头,朝裴延恪发脾气,道:“都怪你,莫名其妙突然说话,吓得我摔倒了。好了,现在我脚崴了,我受伤了。”裴延恪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