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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点头,说:“就叫老爷爷吧。”郁以云不依了:“我觉着,真君这个称谓也不错,对了,那我是谁呢?”岑长锋抚她头发的手一顿,在斟酌过后,开口:“你是天赐于世。”至此,魔界的冰雪开始慢慢消融。郁以云到了一座满是雪的山上,她见着什么都新奇,把山上的花花草草都糟蹋个遍,然而,这位真君却从没有责罚她。他总是站在廊下,看着她像个小孩一样吵吵闹闹,偶尔,他会松开雪白的眉毛,晶莹剔透的眼睛盛满她的身影,眼睑上提,微微一眯,似笑非笑。每逢这时候,郁以云喜欢调侃他:“老爷爷,你要多笑笑!”被郁以云点出,真君便会收敛笑意,只定定地看着她。后来,郁以云铺开一张白纸,开始记事,落笔的第一行,就是:“真君种了一朵花,养了一头马。”“花是好花,像白色的莲花,不过我觉得,没有真君额间的小花好看,说起来,真君额间的小花比起我第一眼瞧他,已经淡了颜色,但印记好像消不去了。”“马是好马,就是黑,吃得特别肥,又像个蛋,每次都要拱我,没见过比这更粘人的马。”郁以云咬着笔头,想了想,她打算还是围绕真君,再做详细的阐述:“真君不爱笑,笑起来却很好看,他满头华发却很柔滑,我上次摸了两下,真君好像挺高兴的?”想到这里,郁以云忍不住笑起来。那是真君趴在石桌上睡着了。他总是会莫名其妙的、不分场合的睡着,有时候明明站在柱子旁看她,却闭上眼睛,不做声响。但她要是搞什么小动作,比如想偷溜下山看看,真君又会敏锐得像正在捕捉老鼠的猫,倏地睁开眼睛,把她抓个现行。却唯独,在她靠近他时,他没有任何警觉。所以看着真君趴在桌上睡着,郁以云蹑手蹑脚靠近他,悄悄伸手抚摸他的头发。下一瞬,真君突然睁开眼睛,那双白色的眼珠子盯着她,着实令人心中一骇,郁以云忙想收回手,真君却按住她的手。冰凉的手掌按在她的手背上,那种触感,烙在郁以云心里。她小心地猜想,真君好像还挺高兴的,否则,为什么不斥责她,反而按着她的手不让走呢?“所以,以后要多抚摸真君的头发,他老人家高兴。”郁以云斩钉截铁地写到。过两天,郁以云在纸上的笔迹开始飘了:“今天真君给我搭了个秋千!”“可是,”笔迹在这里开始犹豫,“真君却难过了。”不知道为何,看着秋千,郁以云浑身说不清的高兴,荡在半空,追逐风的轨迹,摇曳于其中,是何等畅快。她一边被秋千带着晃,太过开心,把心里所想说出来:“哈哈哈真君!我的魂魄要飘出来了!”就是在她这一句话,站在她身后的真君,突然不再推秋千。郁以云:“真君?”他拉住她,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手指克制地微微用力,低头轻靠在她肩膀上,许久,没有出声。郁以云偷看一眼,从这个角度看真君的侧脸,能看到他一截白色的眼睫。那眼睫一直在颤抖。虽看不见他具体的神情,但郁以云想,他很难过。这个认知吓得郁以云连忙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真君……”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是既然真君这么难过,那,就是她错了。真君却反过来道:“无碍,并非你的缘故。”自那之后,只要是她荡秋千,真君就一定会站在她身边,他不允许她自己一人荡秋千。郁以云记着这件事,她深深叹口气,烦恼地咬咬笔尖,真君老是对她这么好,会让她变成骄纵的性子的。……山中无岁月,郁以云每天记录两三件小事,都是围绕她和真君的,久而久之,居然写成了厚厚一沓书籍。颇有成就感的她,将此书命名为。郁以云觉得她或许能成为文士,她大言不惭地说给真君听,真君只是若有所思地轻抚她的头发。一个动作,郁以云受到无形的鼓舞。可是,不游历天下,哪里去补充她作为文士的见识呢?虽然在孚临峰,和真君的生活自由自在,但是,她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书里描述的春夏秋冬,晴天雨帘,风花雪月。她的灵魂受着外面的牵引。起初,这只是一个小想法,但时间越久,越让她抓心挠肺。后来有一天,她梦到海上一座大山,山高周旋三万里,物产丰饶,什么样的植物都有,囊括世间珍稀禽兽,山上的生活悠然自得,人人都有不死之躯。醒来后,郁以云循着记忆,在书中翻找,终于找到那座山有关的文字,原来,这座山名曰蓬莱。书上所记,蓬莱仙山是自然之道的去处,郁以云看着“自然之道”四个字,久久没有回神。她想去找蓬莱仙山。她兴冲冲把这打算告诉真君,可是这一次,真君却没有答应。“求求真君了,”郁以云坐在他对面,缠着他,泪眼汪汪,“我就是想去看看。”真君板起脸,转了个方向,不对着她。郁以云又跑到他对面,眼里含着两泡眼泪,欲掉不掉:“真君自己不去,却也不让我去么?”真君白色的眼珠子一动,他终于开口:“我同你一起。”郁以云问:“梦里我是一个人去的,真君能和我一起找蓬莱山吗?”郁以云并不知道,她的梦境是仙缘,只能她一人得道成仙,彻底脱离凡世,从此,无牵无挂。这于她的真君而言,又能如何接受呢?所以他百般阻止。其实,从她重生的那一刻,因她对三界的造化,注定这场仙缘,只是他人为地瞒住天道,画地为牢,将两人牢牢关在孚临峰上。他甚至自私地想切断她的仙缘。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岑长锋心头沉重,眉头紧锁,忽的,一只小手伸到他眉间,抚摸他的褶皱和印痕,指头柔软,一下唤回岑长锋的神志。他抬起眼,见郁以云眉眼耷拉,她声音轻轻的:“真君别皱眉了,不生气了啊,我不去了。”那一刻,他的心好像被一只手拧着,差点喘不过气。他想答应她所有请求,他不舍让她再露出失望的神情。难不成,他又要因为自己的武断,断送她的前途?岑长锋注视眼前的人儿,从她的眉眼,到她鼻尖,再到她心口、手足,他心里逐渐地平静下来。他眼神闪动:“去吧。”郁以云兴奋道:“好!”然而,或许是书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