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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少年往前半步,略显青涩地行……听闻重旸所言,重睦不由好奇:“此话怎讲。”“我也是昨日上元节出宫闲逛时听那些官家子弟随口胡言,做不得数。”直到这会儿重睦才反应过来,她与程况原是仅用了七日便从云邕关返回燕都。先前她还曾对顾衍说起,若行军顺利,大捷而归,恰巧能赶上上元花灯,烟火响彻天幕之时。不成想还是错过了去。“他们说,欧阳院正与杨老太傅打算联合太学院、御史台和都察院上奏,请求让我与jiejie一道入抚北营从军。但不知为何这消息走漏了风声,传到郑家人耳中,这才如此迫切行事。”重旸冷笑一声:“且不说那两位都是千年狐狸炼成了精,绝不会这般莽撞,就算真的鬼打墙撞坏脑子,郑家哪怕顺其自然,也好过弄巧成拙。”确实如他所言,即使欧阳院正与杨老太傅真去请求镇元帝令他入抚北营,郑家便是什么都不做,也远比相互对撞来得稳妥。更何况两位老臣绝不会蠢到这般境地,分明是有人看准了郑家人目光短浅,遇事无着,索性将计就计,来了出瓮中捉鳖。杨老太傅便罢,欧阳院正早已多年无心朝堂政事,便是封老将军也难请得动他轻掷声名。放眼满朝,或许只有一人能使他另眼相待。重睦轻抿唇角,暗叹自己竟是糊涂了才会对顾衍发脾气。以他之学,在得知崔瑾安失心后如何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或许早在前去军狱激怒崔瑾安前便已完成谋篇布局,进而反将郑家一军。可顾衍近来也确实脾气古怪得很,什么话都不对她说明白,否则她也不会轻易对他生出不满。心底没由来泛起阵委屈,刺得眼角生疼。重睦垂眸,将茶盏饮尽,已然坐不住想要回府给他去信。因她还在监/禁之期,封贵妃本也不好留她太久。母女两不多时便依依话别,不成想临出门时会刚巧遇上方德妃与重昭前来拜访。重睦急忙止步,按制见礼:“见过方娘娘。”不等方德妃回应,重昭已难掩笑意,拎起裙摆飞跃而来“见过八jiejie!jiejie怎么急着要走,不再多坐会儿吗。”“我尚在戴罪之期,不便久留。”重睦话音未落,倏地瞧见方德妃身后分明还跟着位清隽少年。只见那少年虽生得清瘦,但一身鸦青长衫下四肢经络明晰,孔武有力,显是行伍之人。注意到她目光所至,重昭不禁莞尔:“裴焕是我母家表弟,去年中得武举。正好我那姨父外放多年终于得以归京,现已一家都回到燕都住下了。”裴家姨父出自京中勋贵之家,不仅得以祖荫爵位,更是凭借己身努力高中三甲,在当年京中颇具盛名,重睦亦有所耳闻。如今外放返回燕都,时任兵部右侍郎,更与重睦算作同僚。又是父亲身处兵部为官,又是武举,只差没将“属意抚北营”几字直接写在脸上,无怪乎方德妃这般无心交际的性子也会为着他专程前来拜见封贵妃。重昭显然也知晓其中关窍,急忙唤他道:“阿焕,快来见过八jiejie。”少年往前半步,略显青涩地行了宫礼:“裴焕见过八公主。”他这一开口,重睦反而停住脚步侧首与重昭道:“你家姨父姨母先前是在吴越州外放?”若她不提,重昭倒真没注意裴焕与顾衍说起官话时有几分相似,一时忍不住调侃:“jiejie如今对吴越口音越发熟悉得紧。姨父确实曾在梁溪与广陵为官。”此刻众人俱已进入主殿,方德妃与封贵妃jiejiemeimei地见了番礼,只叫李尚宫又将重睦留下陪着重昭说话。重旸眼见来了位少年自也十分快意,主动与之相交问好,这会儿不知正说着什么手舞足蹈,重昭则压低声音凑近重睦耳边道:“jiejie有所不知,其实阿焕并非我姨母亲生,只是姨父妾室所出,挂在姨母名下而已。他十岁前一直养在生母身边,一口标准吴越方言不足为怪。”她抬起茶盏吹开茶沫,复又缓缓道来:“他生母是余杭城临安县人,曾经嫁过一次,后来离开临安辗转至梁溪城误入裴家为婢,这才生出段孽缘。”重睦拿起板栗酥的手微微停滞,心下已有计较:“你姨母倒也大度,对妾室所出依然视若亲儿。”否则也不会为了给他奔个前程劳烦宫中做娘娘的meimei,还使得方德妃求到封贵妃这儿来。“谁说不是呢,”提及裴家姨母,重昭其实颇为不解,只对重睦道:“听闻我姨母做姑娘时便是整个燕都有名的脾性好,后来成了裴家主母,非但不恼我姨父屋内两位通房,反而各个抬了姨娘。外放梁溪跟个侍婢都能生出儿子也没见她生气,我却当真看不明白。”后宫家宅之事,重睦虽不擅长,但自小深受贾昭仪在世时诸多压迫,比之重昭说得上话些:“裴姨父祖荫加身亦能高中三甲之人,又并非那等无心无肝的破落蠢材,必定明白你家姨母辛苦。”日久见人心,裴姨母宽厚以待通房妾室,令裴姨父挑不出错处,反而愈发心疼。家中出息的庶子庶女自然也都记在她名下,享孝敬尊重,双方互惠共赢,何乐不为。果然听得重昭又向她道:“阿焕是顶好的性子,对我姨母礼遇有加。如今家中两位表姐分别出嫁,姨母亲生表哥亦外放为官,年龄大些的仅剩他还不曾落得去处,姨母这才求到母妃这儿来。”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既已中了武举,朝廷合该有所安置才是。”重睦话音未落,重昭已然摇头,声音压得更低:“阿焕生母并非良民,姨父他们也是回京之后才知道,她在临安县时嫁过那人,是位逃兵。”接过慈衿递来手帕捻捻唇角,重睦心底不自觉惊跳半秒。区区一个临安县,似乎不至能出那么多逃兵。顾衍甚少提起他那位早早改嫁的母亲,因此重睦并不知婆母名姓,此刻压住心惊,保持表面淡然应声:“她既能安然逃过连坐,怎会突如其来翻出旧案。”这便是此事奇怪之处,重昭那日听裴姨母向方德妃抱怨许久,只道裴姨父为官数年从未与人树敌,她更是谨小慎微生怕在女眷间行差就错。全家人绞尽脑汁,也不知究竟何时何处出了错。“幸而姨父奔走数日方将此事走通关系压了下去,可阿焕也就此错失朝廷安置之机,只得等到两年后再行分配。”两年后他已至及冠,年岁渐长,身为庶子也无法承袭爵位,若无功名加身,又该如何议亲成家。可怜堂堂少年郎为着生母过往连坐之错,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