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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宋清辞也要抄学训,裴云薇手中紧紧攥着的帕子松开,然而心里的不甘并未完全消退,她为何要比宋清辞多抄写一遍?宋清辞到底比她好在哪里?太后喜欢她,裴云蓁愿意和她玩在一起,就连沈太傅也对她多有宽待。出去无逸堂,裴云蓁忍不住低声抱怨,“皇祖母希望大jiejie在无俊堂变得明理,我看怕是要让皇祖母失望了,她来上课的第一天,仰着下巴,一副骄矜的样子,读多少书也改不了她原本的性子。”裴云薇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找事,再好的脾性也有生气的时候,宋清辞自然对裴云薇多有不满。但裴云蓁夹在她和裴云薇之间,宋清辞不能顺着裴云蓁的话说下去,省得离间她们之间的姐妹感情。宋清辞将话说到明面上,“蓁蓁,你处在我和裴云薇之间,多有为难之处。我和她之间的矛盾,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的事情。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也无意与她有什么口舌之争。但若是她动手在先,我不会白白忍受。她此番话是不希望裴云蓁夹在中间难做人,干脆将心里话说出来,这样子裴云蓁心里也不会产生隔阂。裴云蓁看着她,“清辞,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每一次都是她先挑事儿的。你放心,即便我不与你交好,我和她也当不成相亲相爱的好姐妹。”裴云蓁娘亲去世的早,彼时的王皇后,妾室之身被扶正,裴云薇一下子从庶女变成嫡女,私下里没少欺负她,也没少和她争夺皇上的疼宠。裴云蓁只有一个父亲,可皇上却有很多女儿。当时的皇上只是一个晋阳留守,每次皇上去看望裴云蓁时,还没说上几句话,裴云薇的奶娘便会匆匆跑来,说裴云薇发了热,或是受了风寒,想要皇上陪在身边。裴云薇幼时总是用自己身子病弱当借口,病弱的孩子总是挂着父母的心,为此她得了不少皇上的疼爱,可她及笄后,生出坏心思、背地里耍手段的时候,却瞧不出来一点病弱之态。是以,裴云蓁对她并没有太多姐妹情谊。宋清辞能坦诚的说出刚才那番话,不欲让裴云蓁夹在中间为难,她自然知道宋清辞的意思,“我和她是姐妹,但我和你也是朋友,孰是孰非我分的清楚。”宋清辞笑着点点头,裴云蓁是她在宫里结交的第一个好友,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可她也不是被欺负不还手的性子,将一切事情说清楚,她和裴云蓁才能继续相处下去,不被裴云薇所影响。公主们的授课不如两位皇子那般严苛,每日只上半天课,余下的时间自行处置。沈太傅让宋清辞抄写学训,等翻开那本学训时,宋清辞算是彻底明白为何裴云蓁她们都觉得沈太傅十分严苛。厚厚的小册子,从头翻到尾,共有二百六十八条规条。宋清辞一条条看下去,“学子须按时完成每日任务”、“温故知新、不耻下问”、“仁爱同窗、敬重师长”、“敦孝悌以重人伦”、“尚节俭以惜财用”……若是上京那些纨绔子弟送到沈太傅这里,怕是过不了多久,便能脱胎换骨,从一个骑马遛狗斗蛐蛐的纨绔,变成一个品性端正的郎君。今天下去不用去听课,宋清辞利用一下午的时间将学训抄写一遍。荔枝端着糕点和茶水过来,“公主,您歇一会儿吧,用盏茶。”宋清辞笑了下,“没剩下多少,马上就抄写完了。”荔枝不平的道:“沈太傅作何要罚公主您抄写学训啊!若不是成安公主故意将您拉下水,您也不用抄写这些东西。”宋清辞不在意的道:“这是两码事,我也违反了规矩,该有的责罚不能少。”荔枝还是有些担心,“奴婢听说沈太傅常常板着一张脸,头一日他就责罚了公主,会不会对公主您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啊?”停下笔,宋清辞将誊抄好的学规放在一边,“不会,沈太傅渊博清正,前朝时数次抨击庆隆帝罪行,不受庆隆帝重用,今朝满身抱负得以施展,仍数次向皇上直言进谏。我虽然和沈太傅没怎么相处过,但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不满一个人。”抄写学训之后,宋清辞用过晚膳,沿着凤阳阁外面的鹅卵石小道散步。春日的风温暖,送来花的清香,傍晚的夕阳给大地镀上一层光,天边的晚霞绚烂,铺在小道旁蜿蜒悠长的湖水之中,耀眼绚烂,令人心旷神怡。宋清辞手持团扇,边散步边和荔枝说起闲话。“奴婢听说今天中午的时候,皇后召那位傅小姐去立政殿,留她用膳。不料,宋贵妃和皇后撞上了。最后傅小姐在王皇后和宋贵妃的宫里待了一会儿,也没留下用膳,又去向太后请了安,然后才出宫。奴婢有些奇怪,傅小姐虽然是高门贵女,但上京的高门贵女不止傅小姐一个,为何皇后和宋贵妃都急着拉近与傅小姐的关系?”临近湖水,宋清辞用团挥走飞来的飞蝶,这才道:“傅小姐是裴云薇的伴读,皇后留她用膳说的过去。至于宋贵妃也要留她用膳,过不久皇上要给几位皇子指婚,四皇子的正妃人选就要定下。”荔枝长“哦”一声,“奴婢懂了,宋贵妃这是想让傅小姐当四皇子的皇子妃。”傅令容腹有诗书,行为举止端庄,虽然是裴云薇的伴读,但也没有跟着她一同倨傲跋扈。当然宋贵妃看上的绝不是傅令容的品行,宋贵妃最在意的还是她的背景家世。傅家在朝中和军中皆有实权,若是哪位娶了傅家的女儿,会是一大助力。不过太子之位稳固,想来傅家不会愿意让傅令容嫁给其他几位皇子。再加上荔枝所说的,傅令容不得罪王皇后,也不得宋罪贵妃,最后还特意去向太后请安,如此看来,傅家要争取的该是太子妃。提到宋贵妃,荔枝又道:“宋贵妃以前常让公主您去她宫里,也不知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光荔枝不明白,其实宋清辞也不清楚。最初的时候,宋贵妃对她格外的热络,后来她在寿康宫待的时间多了起来,眼见无法拉拢宋清辞,宋贵妃才作罢。然而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这背后一定有她不知道的理由。天色渐渐暗淡,回去凤阳阁,想起来要给太子绣锦囊,宋清辞让荔枝多点几根宫烛,将一个锦囊绣出来,她才去沐浴。沐浴后出来,荔枝拿来帕子,“公主,您给太子绣锦囊,奴才瞧着,您像是出嫁的小娘子,在给驸马绣锦囊一样。”宋清辞轻咳一声,极力忽略心头的那抹异样之感,“荔枝,你胆子大了,你也来打趣我。”宋清辞本来觉得没什么,荔枝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几分不对劲